“你這年輕人完全不懂行情,你四周問問,哪裏還有這麼便宜的房子?”她說話聲依然是那麼大。
“你這裏高了些,又沒有電梯。”我依舊踱著步子,右手伸到下巴,將腦袋托起,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
“但是,六百塊也不算貴啊。”女房東的聲音稍小了些,但仍然是那麼理直氣壯。
“媽,別吵了,我頭疼。”正當我想說,“也不便宜啊”的時候,一個女孩站在了門口。她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衣。長發,拖鞋。
“哎呀,你怎麼出來了?”女房東看到她,聲音馬上變得溫柔異常,甚至讓人覺得有點肉麻。
“那房租怎麼算啊?”看到女房東扶著那女孩走到隔壁房間去,將我置之不理,我有些著慌起來,忙走出去,追問道。
“五百塊,不租找別人去!”這話是火氣十足的,但她說的語氣卻仍然是那麼溫柔,讓人覺得很滑稽。想來,那女孩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好啊,我今晚就搬過來。”我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為了防止她想明白了又反悔,我當晚真的就搬過來住了。
搬出來之後,除了上課,我很少回學校。偶爾,女房東的女兒會來我這裏串門。她是一個很不喜歡說話的人。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善於辭令的人,碰到她這樣的人,剛開始難免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過,到後來次數多了,漸漸也就慣了。
不過,很不喜歡說話不等於不說話,她偶爾也是會說話的。不過,她每次說話都多多少少有點怪。有一次她竟然對我說,“我想懷著孩子走在大街上。”當我問她有什麼夢想的時候。弄得我感動得幾乎當場痛哭。
一月已經來臨。
四級考試第二天就要進行了,我特意趕到宿舍,坐在燈下做最後一刻的衝刺。但是陳文卻怡然自得的看著漫畫。
“明天就要考試哦,你這麼胸有成竹嗎?”
“我不考了。”
“為什麼?你不是已經報名,而且複習的很認真麼?”我很奇怪陳文怎麼會有這樣突然的想法。
“今天下午在圖書館的時候,我也在複習四級。那時侯,我很緊張,很焦慮,腦袋都幾乎爆炸。可以說是有些不知所措,幾乎都要哭出來。因為實在是沒有一點把握啊。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呢?我一遍遍的問自己。後來,我腦中靈光一閃,你猜我想到什麼?”陳文問。
“想到什麼?”我看著他神氣的眼神,問。
“不辦咯。這個念頭當時在我腦中隻是那麼一閃,我於是就豁然開朗了。不考四級又不會死,你說是嗎?”陳文大笑著又看起他的漫畫來。
“也是嗬,這都被你想到,你簡直算是半個天才呢。”我在腦中把陳文的想法一次次的想著。怎麼想怎麼覺得他說的話實在是有道理,簡直是至理名言啊!
不過,第二天我實在是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以去做。於是還是去參加了四級考試。而陳文則選在這一天去看牙醫,他很久以前就想去了,但是一直沒有去成。這一天,他終於去了。我想他的心情一定和他治好後的牙齒一樣愜意。
畢竟,在我們這群蠢笨的庸俗之物在考場上直流冷汗的時候,他在做著一件比我們高尚浪漫得多的事情。真是很羨慕他,可惜我的牙齒出奇的好使。
四級考完之後,很快一個學期又將過去。在學期即將結束的時候,文學社開了一次總結會。在會議開始之後,我越聽越想吐。
嫌棄與白眼,在於我早已經司空見慣。然而,真正令我惡心到吐血的,卻是這勾心鬥角。
我不明白為什麼可以當麵吐口水的事情卻偏偏要在背後裝作不經意的帶著無所謂的口吻對人神秘的蠱惑。然後,還要費盡心計讓費盡心機想找出他們究竟說過些什麼的人難以發現他們的伎倆。啊,這事情就像這句子一樣讓人覺得無謂,真累。
我看著他們一個個笑臉洋洋的樣子,我就禁不住想嘔吐。我知道他們在背後都做過些什麼,說了什麼,我甚至知道他們想過什麼。但是,現在他們卻在笑嘻嘻的推卸著責任,並且含沙射影的互相指責,真是讓人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