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發現自己躲藏的地方有一堆幹草,頓時摸出打火機悄悄引燃,然後側滾出去抓住一匹衝過來的戰馬飛身而上,然後朝剛才摔下馬背的那個將領衝過去。
李憲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殺了察爾罕不能解決問題,就一定要把這個家夥也幹掉,免得他逃出去又把亂兵集中起來負隅頑抗。
果然不錯,李憲策馬衝過來的時候,那個家夥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同樣抓住了一匹驚馬飛身而上,又變成了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根本看不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敵人沒有驚慌失錯,這不是個好現象。但現在箭在弦上,打退堂鼓是不行的。
李憲按照心中的預定計劃,衝上前去悶聲不響就是一棒,目標依然不是那家夥的身體,而是他身下戰馬的屁股。
李憲自己的寶馬金槍並沒有帶出來,他現在手中的長兵器,還是從察爾罕帳篷中順手牽羊來的一根銅釘狼牙棒。
這根狼牙棒是黝黑的木柄,金光閃閃的狼牙棒頭。長度大概一米八,重量也有四十多斤。
哢嚓——對麵的家夥果然是個厲害角色,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居然察覺到狼牙棒的呼嘯聲,手中的長槊往後反撩,剛好把李憲的狼牙棒撞開。
那家夥圈轉馬頭,剛好和李憲麵對麵,看見李憲又掄起狼牙棒,頓時勃然大怒:“原來是你這個卑鄙的南蠻子殺了察爾罕!”
這句話是中原官話,卻顯得非常生澀,李憲勉強聽懂了。
李憲的靈魂來自一千年之後,他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浪費唇舌,雙腳一磕馬腹,手中的狼牙棒再次砸了出去,讓對方還以為他是個啞巴。
對麵的家夥惱羞成怒,揮舞著長槊硬磕李憲的狼牙棒。
兩件兵器再一次撞到一起,讓李憲心口如遭雷擊,幾乎產生了吐血的衝動,可見對方的力量非同小可。
這種古怪的木柄狼牙棒前重後輕,和中原兵器完全不同。中原兵器製作精良,無論什麼兵器,型心都在正中間。
也就是說,無論是長槊、長槍、長棍,中原地區的兵器都是重心和形心重合,都在正中間,這樣可以保證平衡。
現在兵器不順手,而且對方的長槊超過兩米四,李憲在三個照麵的硬拚之後已經落了下風,顯得非常被動。
李憲犯了錯誤,他認為敵人肯定摔得七暈八素,沒有必要浪費寶貴的子彈,隻要自己過去核實一下子就可以了,所以把左輪手槍收起來了。
現在沒有辦法,李憲必須把這家夥糾纏住,免得他出去召集舊部製造更大的麻煩。
糾纏是一回事,大火越燒越近卻是更大的危險。
自古水火無情。
雖然這把大火是李憲放的,但是大火並不認李憲這個主人。火苗已經向戰場靠攏,戰馬即將失去控製。一旦大火燒過來,兩個人都得完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
現在兩個人都打出了真火,哪怕是同歸於盡,誰也不想放過誰,幾乎在同一時間選擇了戰鬥到底,無視大火的威脅。
“殺——”
眼看兩個人馬上就要被大火吞沒,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熟悉的喊聲響起,讓李憲心頭好過不少——向吉的白虎營如期殺到。
心情輕鬆了一些,李憲終於決定盡快脫離險境,砸出一棒的同時大喝一聲:“我的大部隊來了,如果你現在投降,老子可以饒你一命!”
為了讓對方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李憲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這句話。
對麵的家夥發現再無生路,頓時開始瘋狂起來,長槊亂點之際厲聲喝道:“大漠勇士,絕不向南蠻子投降!”
對方左一句南蠻子,又一句南蠻子,讓李憲心中大為震怒,卻無可奈何。
恰在此時,一匹棗紅馬淩空飛躍過來,帶童音的大嗓門仿佛天籟之音:“好你個不識抬舉的番狗,居然如此和公子說話,接你家孟爺爺一刀!”
合扇板門刀六十多斤,借著寶馬衝刺的威力淩空劈了下來,仿佛一座大山也會被劈成兩半,對麵的家夥大驚失色,卻喪失了閃避的機會,隻能橫托長槊往上硬架。
戰鬥戛然而止!
哢嚓——噗嗤——合扇板門刀劈斷長槊之後去勢不衰,又落到了對方的腦袋上!
大卸八塊太誇張了,傻金剛孟威的這一刀,不僅劈斷了長槊,還把對方的身體一劈兩半!
李憲的窘境消除,終於有時間喘一口氣。
等到李憲放眼全局,才發現一切並沒有想象的那般美好,局勢變得越來越嚴重!
涅剌部的察爾罕被殺,剩下的一員猛將也被殺,戰馬也受驚逃散了,但是情況並沒有變得更好。
完顏阿裏合果然不是吃幹飯的,女真鐵騎的威力也不是憑空得來的。
李憲精心設計的“夜襲敵營,南北夾擊,一戰擊潰敵軍”戰鬥計劃,並沒有達成全部作戰目標,罪魁禍首就是完顏阿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