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住的上和園是座坐北朝南的院子,在帥府的東南角,被連接內院外院的河流包圍著,隻有一麵開門的地方連著路麵。
離開清溪園大約有一刻鍾,春語和夏景提著一品君侯府的素白薄紗燈籠在前帶路。向馬湘靈介紹著帥府內的規矩和景色。
大帥府作為一品軍侯的府邸,可配置八百名府兵,府兵全部住在外園的府兵營房裏,沒有腰牌是不能進內院的。
府邸裏做主的是二品誥命夫人田氏,目前有一子一女,兒子已經十六歲了,平時跟著外園府兵總管田浩然學習武藝,並被請了教習師傅和其他房中的子女一起學習經史子集。
雖然已經酉時二刻,太夫人正在用餐,對於馬湘靈的到來仍然充滿歡喜。摸著烏黑充滿光澤的柔軟秀發,讓婆子趕快給馬湘靈添置碗筷。
“本該一到房內就來向奶奶請安的,這會晚了,”馬湘靈靠在太夫人懷裏,輕輕說著,感受著老人的慈愛。
“這有什麼關係,好幾天不見了,讓奶奶看看瘦了沒有。”捧著白裏透紅巴掌般的小臉仔細端詳,笑後又重新將她摟在懷裏,好好親熱一番,才放馬湘靈回到座位。
馬湘靈借機向太夫人講了軍營後麵河邊遇到那手持大刀的殺人壯漢,太夫人又重新摟著湘靈,很是疼惜的安慰了一番。
湘靈提出,想向嶽猛學習武藝,至少要足以自保,太夫人立刻應允了,並讓隨身伺候的姚媽媽將一塊出入內外院的腰牌給她。
聽太夫人說,姚媽媽是她們一個村的鄰居,在家裏沒有發跡前經常像個大姐姐一樣幫著嬸嬸照顧她父親。從馬傑馳晉封之後,一直想為這個將她養大的嬸嬸找個熟人伺候她。
漢人在大風朝的地位非常卑微,猶如螻蟻。建朝已久後,各級官員貪汙腐敗比實際辦事多得多。一個小村莊,天災人禍又時常吃不飽飯餓死的比比皆是。
姚媽媽的丈夫和公婆都在一場蝗災中餓死了,聽說蜀中天府之國,糧食富裕。她帶著兩個孩子從河南一路向西北,邊走邊要飯,終於到了蜀中。卻因為沒有土地沒有親戚可投靠還是卑微的漢人,仍舊做著要飯的營生。兩個孩子餓得隻見骨頭不見肉,姚媽媽自己也臉色蠟黃形如枯槁。
太夫人在一次施舍粥飯中,看到這位來自家鄉的的姚氏,雖臉頰兩側已幾乎幹癟,但是眼眸和聲音仍是多年前聽到的模樣。兩廂對望一陣寒暄後,便將姚氏及兩個孩子收入營中,兩個男孩當時已經十二三歲了,在營中為兵,姚氏則跟著太夫人。
“多謝姚媽媽。”馬湘靈伸手接過腰牌揣在懷裏。
“明早讓阿媛送你過去吧。”太夫人想了想不放心,又補了一句。
答應後,馬湘靈安心用膳,時刻說一些書上看來的笑話,逗得大家前仰後合。又陪了太夫人一會,才在她依依不舍的注視下離開了。
這邊馬湘靈在上和園伴著太夫人取笑逗樂,那邊馬茵婷正坐在母親的下首邊,聽著梅惜的回話。
“沒想到這次連太子也來了,也是為了低賤的小庶女嗎?”馬茵婷柔美的臉龐因為憤懣而有些扭曲,“上次放火沒有燒死她,這次驚馬沒有踏死她,真是命大。”
“我看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被趕到南部蠻荒地區的漢族在一個首領帶領下,近幾年有崛起的勢頭,靈煌族在草原發展多年,也有蠢蠢欲動的態勢。”田氏想了想說道,“如今看來,朝廷正是要起用你父親的時候。”
“那相王世子很快就會娶那個小庶女了?”馬茵婷絞著帕子,恨恨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