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媚離開後,卞賽又休息了幾天就又開始會客了,容貌恢複了,一切也就如從前一樣,似乎這段時間的風波隻是秦淮河上蕩起的一個小小漣漪而已,那晚卞賽和吳梅村不歡而散後,之後他就隻來過一回,隻是沒說兩句話,兩人就又陷入舊的困境裏去,同前一樣又是不歡而散,距上次見麵已經過了三天,卞賽也刻意不去想這些問題,昨日小宛圓圓她們幾個邀卞賽一起來了蘇州遊玩,這還是卞賽第一次到外地來,不免有些新奇。
這次前來的除了她們四人,還有冒襄餘懷幾人,圓圓和香君本就是蘇州人,這次回到蘇州甚是高興,一路上一直在給大家介紹蘇州的美景美食,有美人講解,那些公子哥們都圍著圓圓和香君,不停附和著。卞賽注意到小宛一路上沉默寡言,就特意和她一起走在最後頭,董年的事發生以後,卞賽心裏總覺得有些對不起小宛,雖然那場事故卞賽自覺沒有半點責任,但是想到那董年畢竟是小宛的姐姐,心裏難免還是覺得對小宛有些愧疚。
“卞姐姐,你可知我今日為何不開心?”小宛突然說道。
“是因為董年嗎?”卞賽有些語塞。
小宛笑了一下,“姐姐不用因為我堂姐的事覺得對我虧欠,是她罪有應得。”小宛握了握卞賽的手,又說道 “我不開心是因為那個人。”
卞賽順著小宛的視線看去,發現她在看冒襄,卞賽突然想起花燈會的時候圓圓和自己說過,小宛喜歡的人正是冒襄,由於花燈會那天自己遇見吳梅村時太過驚訝,反而把這件事忽略了,卞賽頓時覺得是自己太過遲鈍,這次來蘇州的人都是卞賽熟識的人,她知道這些人彼此也都相互熟識,但從金陵到蘇州這一路上,小宛和冒襄兩人從未說過一句話,現在看來兩人之間關係奇怪的有些過分。
“我們四人中,香君過於直爽,圓圓她……”小宛有些欲言又止,緊接著又說 “我隻能和你說說,憋在心裏太難受了。”
卞賽聽見小宛說圓圓時語氣有些猶豫,隻覺得奇怪,卞賽記得上次花船上圓圓談及小宛和冒襄時語氣也有些奇怪。
小宛頓了頓,說道 “從前我和你說過我曾離開過金陵回到家中,你記得嗎?”
卞賽點了點頭,小宛曾厭倦過為妓的日子,為自己贖身回到家中,結果家中負債累累,母親又重病在床,她不得已又重回教坊司。
“我在回家時,和冒襄相識,那時候他並不知道我是金陵名妓,我也不知道他是金陵有名的才子,兩個陌生人在遠離金陵的地方相遇,然後相愛,他說再回來的時候便會娶我,後來我母親重病,我等不到他,便重回金陵,卻不想,聽到了他和圓圓傳遍滿金陵的風流韻事。”小宛說這些時,一直望著前麵的人,“我離開金陵前和圓圓就已是好友,她知道後,便和冒襄斷交,直到如今,這次來蘇州,也算是重回金陵後,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麵。”
聽了小宛的話,卞賽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上次圓圓神色那麼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