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賽從飯桌起身，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向周皇後請罪。
“快起來，這又不是什麼大錯，你剛剛入宮，不知道這些是很正常的。”
周皇後的聲音溫柔的如同蜜糖一般，從她的聲音中卞賽聽不出絲毫的虛假，卞賽抬頭看見周皇後的眉眼，長的並不是十分精致，但是卻有一種足以令人沉迷的溫柔。
沈玥阮在一邊觀察著周皇後，她比卞賽進宮早的多，宮裏大多數人的性情，她都已經摸得差不多，隻是這周皇後，她卻一直沒什麼把握，不管什麼時候，周皇後永遠都是一臉笑意，就算是麵對田妃尖酸的嘲諷，她也隻是安安靜靜的一笑置之，按照常理，不管什麼人，再怎麼精明總會露出一點蛛絲馬跡，可是她已經觀察了周皇後很久，卻是一點破綻都沒瞧出來。
見卞賽不知道怎麼繼續開口，沈玥阮便接著周皇後的話又問道 “其實我也好奇很久了，皇後姐姐，皇上為什麼不立太子呢？”
這句話也許從別人的口中說出，都會令人覺得大逆不道，有幹涉朝政的嫌疑，可是這話偏偏從沈玥阮的口中被說了出來，反而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意味。
周皇後對沈玥阮提出的問題並沒覺得詫異，“皇上正值壯年，還沒到立太子的時候，況且這是前朝之事，後宮之人不該談論的。”
周皇後這一番話說的沈玥阮啞口無言，她的神情分明是在告訴別人她並沒有說謊，沈玥阮與卞賽麵麵相覷，都弄不明白周皇後的意圖，究竟是真的不在意，還是掩藏的太完美。
卞賽向沈玥阮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繼續問下去了，對付田妃之事，現在還未到燃眉之時，這次前來見皇後也隻是來探個口風。
沈玥阮看見卞賽的眼色，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停止繼續追問了。
“我聽說皇上賜給妹妹好些個東西？”皇後笑吟吟地問道。
“是，一些蘭花而已。”卞賽回答道，她並不想到處宣傳，到處樹敵。
“皇上可是真的疼你，那株寒蘭是宮中唯一的一株，本來是在我這裏寄養著，前幾日皇上突然說要搬走，後來才知道是送到你那裏去了。”
卞賽心中咯噔一下，她知道寒蘭珍貴，卻沒想到是崇禎帝從皇後這裏拿走的，“臣妾不知”。
“沒關係，我本來就不識得什麼蘭花，既然皇上說你懂蘭，我看就放在你那裏好了，倒是皇上頭一次對後妃這麼上心。”
周皇後說的風輕雲淡的，可是卞賽卻心驚肉跳，她見慣了爭風吃醋的事，直覺告訴她，周皇後絕對不是簡單的說這些話，可是偏偏卞賽又看不出周皇後的喜怒，她的神情永遠都那樣溫柔，如同端坐在神壇的雕像，臉上掛著不變的溫柔笑容，說出的話也都溫柔的沒有一點起伏，這樣的人，該如何挑起她和田妃的事端，恐怕是行不通的。
之後的時間卞賽如坐針氈，周皇後的溫柔神情不知怎的，在卞賽看來，竟然比田妃還讓人恐懼，至少卞賽可以清楚的知道田妃想要的是什麼，可是周皇後就好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平靜的有些讓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