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洪承疇的信才終於寫好,像今早一樣,密室裏隻有他們幾人,卞賽懷揣著厚厚的一疊密信,向洪承疇告別 “洪將軍請放心,小女子一定將信件帶到,此外,可以幫上議和之事的我一定全力支持,雖人微言輕,不過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選侍深明大義,老夫在這裏謝過選侍,另外聽說選侍對塔鈉的事情感興趣?”
“怎麼,將軍知道她的事?”聽說洪承疇竟知道塔納,不禁好奇起來。
“老夫雖說是暗地裏回京,可在清軍陣營的時候也聽說過一些關於這個和親女子的,她執意要來北京議和,這些選侍應該已經知道,隻是塔鈉的母親是個漢人,不久前才離世,她母親離世後她就主動要求來京,她應該是要來京找什麼親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親人?
塔鈉見到沈玥阮的驚喜模樣還曆曆在目,再加上沈玥阮自小沒有見過雙親,卞賽突然明白了什麼,她幾乎可以確認塔鈉是衝著沈玥阮來的,絕不是因為什麼騎射民族的熱情。
卞賽穩了穩神,才和洪承疇說道 “多謝將軍告知,天色不早了,我該出發了。”
幾人告別後,仍舊由陳圓圓送卞賽出府,送別時陳圓圓又囑咐了卞賽幾句,依依不舍地才將卞賽送上轎子,若不是信件緊迫,卞賽多麼想再和陳圓圓多待片刻。
回宮並沒有耗費多久,卞賽一回宮就直奔崇禎帝而去,隻是去的並不是辦公的書房,而是寢宮,為了掩人耳目。
崇禎帝已經在裏等候多時,見卞賽進來急急地走到她麵前,問道“怎麼樣,路上可曾有人懷疑?”
卞賽見崇禎帝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擔心神情,愣了一下,他是在擔心信,還是擔心自己?
不過這樣的疑問隻在心裏存留了片刻,卞賽就推翻了這種想法,他怎麼會是因為擔心自己,那封密信才是最為重要的東西,況且自己不過一個小小選侍……
“皇上放心,信件我已經安全交到吳將軍府上,回信我也已經帶回來了。” 卞賽回答道,然後將袖中的回信拿了出來。
崇禎帝突然抓著卞賽的手腕,卞賽被嚇了一跳,拿著信件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崇禎帝盯著卞賽,眼神晦暗不明,卞賽被崇禎帝這幅樣子嚇到了,看他的樣子是要說些什麼,可是過了半響,崇禎帝也沒有說話,隻是歎了口氣,然後將信拿到自己手上。
“舟車勞頓,你先回去休息吧”
崇禎帝幽幽地開口,聲音也聽不出一絲情緒,卞賽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乖乖地跪安離開。
“皇上,那幾個探子您準備如何處置?”看著卞賽離開了,守在一邊的王承恩才問道。
“殺了”
崇禎帝輕飄飄地從口中吐出兩個字,沒有一絲感情,王承恩看到崇禎帝眼中的肅殺之氣,周身突然感到有些冷意,這樣的神情,他已經很久沒從崇禎帝的身上見過,上次看見還是在他決定處置魏忠賢的時候。
崇禎帝手中握著密信,卻心如亂麻,今日的凶險卞賽並不知道,若不是王承恩發現了跟蹤著的幾個探子,並及時扣留,恐怕卞賽是根本回不來的。
沒想到內閣的老臣們,手已經伸到後宮來了,這次的事情如此隱蔽,但還是被內閣的人知道了,究竟是誰透漏了消息?
崇禎帝經曆了這一天,才突然意識到卞賽竟在自己心裏占據了那麼重要的位置,他從未因為一個女人而失了方寸,今日聽說那幾個探子要對卞賽下手的時候,沒人知道他心中的悔恨,懊惱,擔心,緊張,五味雜陳,而這樣的感情來勢凶猛,他甚至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
“另外,召兵部尚書陳新甲入宮,別讓內閣的人發現。”
崇禎帝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可以受內閣控製,這次的議和是一定要推行的,內閣?遲早有一天要除掉這個機構。
再說卞賽,離開了崇禎帝的寢宮之後,想了一路卻始終想不明白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兒,崇禎帝的表情很複雜,她實在是猜不透。
等走到儲秀宮的時候,卞賽還是沒想明白,不過她卻發現沈玥阮居然在儲秀宮。
“你怎麼在這裏?”卞賽覺得訝異,自己回宮的時間並不確切,沈玥阮怎麼知道自己回來了?
“姐姐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準備在你這裏住上一宿呢……”
沈玥阮一臉驚喜地撲到卞賽的麵前,看她的樣子並不知道自己今晚回來,那這是什麼意思?
鶯歌看卞賽疑惑,趕緊說道 “選侍,今天中午沈美人就過來了,一直在儲秀宮等您,本來她還打算今晚住在這裏等明日你回來呢。”
“你不在明鑰宮待著,來我這裏幹什麼?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
看到沈鑰阮,卞賽的第一反應就是塔鈉之事,可是看她那麼興奮,就沒有先說,等著沈鑰阮先說。
“姐姐,這件事我第一個就想告訴你,我懷孕了!”沈鑰阮一臉興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