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自知必死,不由得萬念俱灰,將懷中的馬五用力一推,心說不管怎樣,自己和她相識一場,決不能拉人家下水,有道是躲一時是一時,先讓她逃過一劫再說。誰知一推之下,竟然紋絲不動,牛二柱心中詫異,低頭一看,隻見馬五死死將自己抱住,眼含熱淚,竟有同生共死之意。牛二柱心中一熱,自己孤苦一世,誰想臨死居然還有人相伴,禁不住暖意翻湧,也把馬五攔腰一抱,暗道也罷,今天就算死了,也總算值了,當下把眼一閉,聽天由命!
兩人閉眼等死,誰知竟毫無動靜,隻聽見耳邊又是一響,聲音雖然刺耳,叫人心頭一陣恍惚,卻比前幾次更加微弱,似有力不從心之意。大少心中疑惑,自己已是必死無疑,這一響又是為了什麼,對方又何必多此一舉?正在狐疑之間,忽然臉上一熱,耳邊淅淅瀝瀝,竟似下起雨來。兩人急忙將眼一睜,但見房頂不知何時已經坍塌,一陣急雨正從頭頂的黑暗中飄落下來,將衝天火勢漸漸壓住,二人鬆一口氣,暗道僥幸,這雨下的真是及時,如果再晚一步,隻怕自己就要和怪蛇同歸於盡了!
牛二柱正在慶幸,冷不防被馬五捅了一下,大少心中納悶,低頭一看,兩人早就分開,馬五此時臉色通紅,說不出的嬌羞,看得大少有些發呆。馬五見他一副死相,更加羞澀,把腳一跺,白了大少一眼,悄悄指了指頭頂,輕聲道:“你犯什麼傻?這是什麼地方?你看這雨下的對嗎?”
牛二柱被馬五一頓搶白,可就不敢胡思亂想了,此時恰巧一滴雨水落在手中,二柱抬手一看,那水顏色暗紅,粘稠無比,根本不是普通的雨水,牛二柱心中一驚,急忙湊在鼻子底下一聞,心中頓時一驚,這水腥氣撲鼻,竟和鮮血一般無二。牛二柱臉白如紙,連忙抬頭細看,但見漆黑的天幕中不斷落下雨來,那雨水中帶著一股熏人腦漿的腥氣,竟全部都是血水,回頭再看馬五,隻見她臉上身上一片鮮紅,已經被血水澆透,竟和一個血人相仿!
牛二柱心中駭然,知道又是老者做的手腳,隻是不知他意欲何為,心中不由得戒備起來。那怪蛇自從一聲巨響之後,竟似得到了什麼指令一樣,也不急於攻擊牛二柱和馬五,反而止步不前,在血雨中翻滾起來。二柱和馬五不敢大意,留心細看,隻見怪蛇全身滋滋作響,冒著青煙,不但火勢逐漸熄滅,而且身上被火燒傷的部位也漸漸複原,重新長出金燦燦的鱗片來。牛二柱和等聰明,見此情景,心中頓時雪亮,這雨不但下的怪異,而且別有用意。隻怕這怪蛇是老者心愛之物,老頭雖然心狠手辣,也舍不得將它葬送在火海之中,更不肯丟下那幾具屍體,隻好又使了什麼邪法,降下血雨,不但撲滅了火勢,還要暗中救助怪蛇,讓它複原。
想到此處,牛二柱心中一顫,暗道不好,這血雨雖然滅了火,讓二人脫離了烈火燒身之苦,卻也救了怪蛇,那蛇一身怪力,又以血液為食,一旦複原,哪裏還有兩人命在?一念至此,牛二柱急忙轉頭,衝馬五大喊道:“五爺還不動手?這蛇醫好了傷,你我恐怕就逃不出去了!”馬五聽牛二柱喊叫,心中也明白了幾分,當下抓出幾枚棗核鏢,甩手向怪蛇受傷處射去。
那蛇被火燒傷,身上鱗片脫落了幾處,露出血紅的嫩肉來,若被馬五擊中,縱然不死,中了麻藥,也會全身癱軟,奈何二人不得。隻是這蛇此刻在血水中翻滾,全身亂動,如何拿捏的準?接連幾鏢全部落空,怪蛇雖然被飛鏢打得全身亂顫,卻是渾然不覺,隻顧在血雨裏亂滾,一雙怪眼惡狠狠盯住二人,似乎在蓄勢待發。牛二柱禁不住冷汗直流,此時他們二人可耗不起,時間越長,生還的希望就越渺茫。大少見怪蛇眼露凶光,寒光直射,焦急中忽然生出一計,急忙向馬五喊道:“五爺不要驚慌,用鏢射它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