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亂中亂(1 / 2)

黃鼠狼狗急跳牆,縱身撲向卜發財,這要擱剛才,三耗子就是有三頭六臂也躲不開,可事有湊巧,三耗子動彈不得,那是連急帶嚇,一時迷了心竅,被前院兒這一鬧哄,心裏一激靈,當時就明白過來了。可明白是明白過來了,黃皮子也就撲到了眼前,一股邪風中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臊臭之氣,不管是後退還是閃避,已然都來不及了。

眼看黃皮子森森獠牙已經觸及卜發財的咽喉,再晚一步就要命喪黃泉。要說這黃鼠狼雖是食肉的畜類,但個頭兒太小,一般的也就家貓那麼大,這隻黃皮子已經有了道行,再加上年深日久,體型分外肥壯碩大,在黃鼠狼中已經頂了天兒了,卻也隻是土狗般大小,按理說就是咬上一口,也要不了人命。可世事無絕對,黃皮子可是奔著脖頸咬來的,那裏可是要害,傷口稍微深一點兒就受不了,再加上這東西天天在深山野林裏遊蕩,食物充足的時候還好說,一旦到了冬天,小一點兒的蟲、獸冬眠的冬眠,凍死的凍死,這東西餓極了了眼,連死屍腐肉都吃,牙齒口腔內早就有了屍毒,真要被它擦破了一點兒油皮,那鐵定是要中毒的。

三耗子自幼貧苦,是個哪兒都敢去的野孩子,平常但凡能填飽肚子,就和街坊家的孩子滿大街亂跑,荒郊野外更是常去,各種野獸也見了不少,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一見對方來者不善,知道被它咬上一口肯定好不了,倉促之間又沒法閃躲,情急之下,也是急中生智,不閃不避,仰麵朝天往地下一倒,險險避過對方一擊。

卜發財剛剛躺倒在地,黃皮子堪堪擦著鼻尖飛過,驚出三耗子一身冷汗,這小子慶幸了一陣,忽然暗道不好,黃皮子已經是困獸猶鬥,雖然一擊撲空,必然不肯善罷甘休,自己在這時候發的什麼呆,那不是找死麼。想到此處,三耗子一翻身,立即爬了起來,全身戒備等著黃鼠狼突然發難,誰知幹等了半天,卻是一點兒動靜沒有。卜發財心裏疑惑,定睛細看,但見前後左右空無一物,哪裏還有黃皮子的蹤影?

三耗子心裏納悶兒,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剛才黃皮子隻不過是虛張聲勢?實際上隻是想趁機溜走而已?那它方才為何如此窮凶極惡,我可沒有半點兒為難它的意思!卜發財雖然少年老成,可畢竟還是個半大孩子,他那裏知道這許多套頭兒?正在那裏狐疑,忽然又聽見前院兒一陣鬧騰,暗夜中不時傳來刀槍碰撞的聲音,夾雜著許多人的呐喊慘叫,似乎已經交上手了,卜發財心裏一哆嗦,他雖然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麼事兒,可看情形這事兒也小不了,不是有明火執仗的,就是鬧了土匪馬幫,反正怎麼著也好不了,自己還是趁早離開為妙,以免日後受牽連。

三耗子轉身剛走幾步,就聽見雞窩裏那些雞一個勁兒的叫喚,要說雞這東西天生聽覺靈敏,自己和黃皮子鬧得不可開交,前院兒又有那麼多人咋咋呼呼,它們被驚醒之後撲騰幾下也不足為奇,可怪就怪在這些雞叫的不是個動靜兒,一個個扯著脖子拚了命的亂喊亂叫,就跟被人拿著刀追殺一樣,嘴裏都噴出了血水還不肯罷休。卜發財心中大惑不解,低頭借著月色細瞧,但見那些雞跟沒頭蒼蠅一般在雞窩裏東奔西跑,來回亂竄,而且神色慌亂,仿佛大難臨頭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