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胎動(1 / 2)

殘火如豆,破廟內一片昏暗,朦朧中那形態可怖的泥胎忽然動了一下,搖搖擺擺向牛二柱挪過來。大少方才還睡眼惺忪,此時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睜眼一看,那泥胎不知何時變成了有血有肉的活物兒,瞪著兩隻毫無生氣的眼睛,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塑像移動時發出沉悶的吼叫,和不堪重負的地麵的呻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其詭異的聲音,讓人聽了不由得心頭一陣狂跳!

牛二柱一聲大叫,頓時清醒過來,睜眼一看,三耗子一臉錯愕的看著自己,廟裏那團火跳躍不止,半點兒沒有熄滅的跡象,再看那侍奉在神位旁邊的泥胎,雖然在火光下顯得更加詭異,卻似乎並沒有移動分毫。

“怎麼了,二哥,你介似弄麼得了,嘛事兒嚇成介樣兒,莫非是做惡夢了?”三耗子也被他這一聲嚇得夠嗆,趕緊走過來問道,牛二柱搖了搖頭,一句話沒說,丟人倒是小事兒,卜發財膽子小,真要說出來,把他嚇堆了,往後的事兒就不好辦了。三耗子問了幾句,牛二柱隨便敷衍過去,卜發財見他也沒多大事兒,便勸他再睡一會兒,省的後半夜沒精神。

牛二柱一聽也對,天底下鬧鬼鬧妖都是在後半夜,自己真要頂不住,那黃花菜肯定得涼嘍,還是養足精神為好。牛二柱往牆上一靠,剛要閉眼,卻總覺得對麵那個泥胎別扭,便把身子挪了挪,臉朝著神像,你還別說,那神像雖然形態也十分怪異,但讓人一打眼就有一種心情平靜的感覺,大少心裏多少穩當了點兒,便把眼一閉,打起盹兒來。

這事兒也邪了門兒了,二柱剛把眼一閉,就又覺得渾身不自在,這會和上回不一樣,那感覺竟是來自身後,現在雖然是深秋,牛二柱穿的也算厚實,再加上旁邊兒還有一堆火,也沒覺出有多冷,可一閉眼卻覺得身後冷風陣陣,直往骨頭縫兒裏鑽,大少凍得渾身哆嗦,猛一睜眼,隻見前邊兒站了一個老頭兒,這老頭兒破衣爛衫,身上卻發著極為微弱的金光,腦袋上籠罩著一團黑屋,死活看不清臉麵,下半身還斷了一條腿,卻站的比四肢健全的人還要穩當。這老頭嘴裏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說的什麼一條胳膊卻抬了起來,直指大少身後。

牛二柱急忙回頭,借著微弱的火光一看,那火已經微弱不堪,眼看著就要熄滅,泥胎此時已經動了起來,而且比方才離得更近,三耗子雖然還沒有睡著,卻已經是哈欠連天,眯著眼睛在那裏衝盹兒。那泥胎雖然體形龐大,動作去比剛才快了許多,幾步衝到卜發財麵前,張嘴就咬!

牛二柱那裏能袖手旁觀,轉身就要去拉三耗子,誰知試著動了幾動,這身體竟然半點兒不聽使喚,大少把汗都急出來了,拚了命往前挪,卻是連半點兒都移動不了。大少眼睜睜的看著兄弟遭難,哪有不著急的道理?奮力一掙,阿的一聲,又叫了出來。

大少一睜眼,得,又是南柯一夢,心裏暗叫著倒黴,回頭看了看那泥胎,還是半點兒動靜兒沒有,牛二柱心裏犯疑,莫非是自己太過緊張,接連做了兩個噩夢?可這夢怎麼回回都差不多?聽說過做惡夢的,可這夢做得這麼離奇古怪的卻是一會都沒遇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