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鳳儀狠狠咬住牛太夫人,原本秀麗的麵孔此時已經笨的猙獰無比,齒縫嘴角鮮血橫流,嘴裏像野獸一般嗚嗚亂叫,一顆頭顱更是上下左右的不住亂晃,竟比惡鬼孤魂還要恐怖幾分。牛太夫人雖然神通廣大,先前隻用一雙手就破了她的法門,此時卻變得手無縛雞之力,在馬五的啃咬下束手無策,居然已有了奄奄一息之勢!
牛二柱眼見祖母遭難,哪有不管之理?雖說馬鳳儀和他之間有那麼點兒意思,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咬死祖母啊,再說這馬鳳儀神態舉止如此詭異,與其說是個人,倒不如說是剛從地獄裏逃出的惡鬼,一看就知道不大正常,哪能由著她的性子胡來?二柱大喝一聲,舉步上前,伸手就要將兩人拉開。
二柱剛走幾步,猛然間就聽見身後有人一聲暴喝:“還不退下,難道你要自尋死路麼!”大少聽這聲音十分熟悉,怎麼琢磨都像是自那神神叨叨的老祖母,不由得退了兩步,回頭一看,牛太夫人就站在自己身後,一雙鳳眼緊盯著自己,正對自己怒目而視。
牛二柱頓時如墜雲霧之中,如同張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祖母不是被馬鳳儀一口咬住了麼,怎會突然好端端的到了自己身後?大少帶著滿腹狐疑,轉回頭再一看,眼前頓時一花,原本昏黃的光線變得更加模糊。
牛二柱一驚,急忙揉了揉眼睛,睜眼細看,不由得忍俊不禁,隻見油燈下馬鳳儀兀自緊緊咬住一個東西,死也不肯鬆口,但那東西卻不是牛老夫人,而是二柱家許久不曾使用的破鞋!
大少自小和祖母廝混,也知道老婦人的本事,這事兒不用細想,一定是太夫人早有防備,不知用了什麼法術,用破鞋和自己的身體調包,這才引住了馬五,讓她不經意間吃了一個大虧!
您可別小看了這雙破鞋,鞋和邪同音,破鞋同時也有破邪之意,民間自古就有以鞋去邪的說法,再加上這鞋已經讓大少穿了不知多少年,如今連鞋幫帶鞋底,破的不像樣子,平時就是在炕底下當擺設,也就夜裏上個廁所的時候湊活穿一會兒,早就髒得不像樣子,神鬼妖魔最怕穢物,馬鳳儀這一咬,還有她的好兒麼?
馬鳳儀此時仍然緊緊咬著嘴裏的東西,半點兒不肯鬆口,因為咬的過於用力,滿口銀牙哢哢作響,似乎隨時都有崩裂的危險,牛二柱雖然有些錯愕,畢竟心裏還是掛念著馬五,悄悄湊近一看,馬鳳儀已經將自己的舌頭和嘴唇咬破,這才明白她嘴裏的鮮血,竟然是自己的!
人嘴裏雖然沒有致命的地方,但一旦把舌頭齊根咬斷,就會流血不止,屆時就是神仙也解救不得,那人也就隻能眼睜睜的等死了。牛二柱見馬鳳儀如同瘋魔一般,早就心疼不已,那裏還能讓她自斷生路,連忙幾步上前,抓住那雙鞋,死命往外猛拽,誰知馬鳳儀雖然神誌不清,力氣卻是極大,任憑大少使出吃奶的勁兒,仍是紋絲不動。
牛二柱萬般無奈,他那裏知道馬五此時已經是身不由己,因為倉促之間著了牛太夫人的道兒,外侵的邪氣被汙穢所破,體內氣息紊亂,已經是不陰不陽,不正不邪,五髒六腑實際上已經有了內傷,就是想就此鬆口,也是深陷泥沼一般,半點兒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