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一通胡吹亂侃,把隊長的火兒給拱起來了,這小子本名來就是個活土匪,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今天占了理,哪有不發作的道理,當時火冒三丈,一腳把哥兒倆踢翻,提著槍就找於老萬算賬去了。
按下牛二柱和不發財如何幸災樂禍不提,單表於老萬,咱把前情補述清楚,再說當下,鬼見愁被人頂住腦袋,黑洞洞的槍口直對太陽穴,早就下的魂不附體。要說他不怕保安隊長,那是吹牛,倆人也算老相識,知道他是個說打就落的主兒,一句話說不好,當時就得開槍,所以這事兒如何應對,還得費費腦筋。
於老萬到底是根兒老油條,他知道現在來硬的不行,那隻能是自己送死,太軟也不行,那就等於自己認了罪了,人家就更來勁兒了。這小子眼珠兒一轉,計上心來,臉上帶著冷笑,不卑不亢的道:“誒我說隊長,這話兒是怎麼說的,咱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我怎麼會把令弟給殺了,再說退一萬步,人是我殺的,他怎麼就死在我家內宅裏了,我今天也沒請他呀,這事兒咱們得說道說道!”
你別看隊長氣勢洶洶,可於老萬這幾句話一說,還真把他震住了,人家說的對呀,你一個大小夥子沒事兒跑人家來幹嘛,而且還是內宅,這裏頭不是明顯有事兒麼?
當然,這裏頭的事兒,倆人之間的糾葛,隊長和於老萬心裏是清清楚楚,可這事兒不能擺到桌麵兒上來呀,前清的時候,本夫殺了奸夫****可是不用償命的,隻要你捉奸在床,現在雖是民國,表麵上已經廢除了這條法令,但實際上一旦出了這種事兒,大夥兒還是向著本夫,就連衙門裏也是睜一隻眼閉一眼,得過且過。
隊長雖是個粗人,心眼兒也不少,知道不能在這件事兒上糾纏,一旦走了嘴,把真情說了出來,不但自己難堪,大夥兒還得向著鬼見愁,最好還是找點兒別的茬兒。這保安隊長也是個無賴出身,慣會憑空訛人,立刻把前半截兒話咽了回去,單單揪住於老玩那人肉做菜這一條兒,上去兩三個巴掌,抓住鬼見愁不放。
這話一出口,大夥兒全都傻了,這事兒可是犯眾怒的,而且也有那麼點兒影子,你的菜要是沒問題,怎麼大夥兒吃了都鬧肚子?而且鬧得這麼厲害?顯見著有問題呀!
於老萬雖然接連挨了幾個嘴巴,但是頭腦也算清醒,見眾人把目光投向自己,眼神中都有疑問的色彩,知道這事兒絕不能承認,而且他本來就沒這麼幹,要是把它坐實了,那不是冤出大紫泡來了麼,這老小子到也是個光棍,把腦袋一布楞,一百二十個不承認!
於老萬紅著一張臉,冷笑道:“哎呦我說隊長,你這是純粹的拿我於老萬開涮呐!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用人肉了,你又是哪隻耳朵聽見了?這可不是件小事兒,在場的父老鄉親也都看著呢,你得給我拿出證據來,否則我與老玩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想訛人,那可是找錯了地方!”
大夥兒一聽,是啊,這話不能隨便說呀,你總得有憑證吧。隊長一看風向要變,直到今天這事兒不能善了,索性撕破臉皮,上去又是一巴掌,嘴裏冷哼道:“你要證據是吧,那好,我今天就成全了你,”說罷一回頭,“各位都跟我走,今天我要治這老畜生一個心服口服!”
隊長揪住於老萬,二話不說就往廚房裏走,在場眾人不明真相,也想看個究竟,也在後邊兒跟著,一行人叫罵不斷,不一時到了,廚房,剛一進去,就有幾個嚇得昏死過去,但見廚房裏躺著一個死人,臉上血跡斑斑,已經被人割去了幾塊肉,再看灶台上一個大盆,滿滿當當裝著幾片肉,也不知道到底是從哪兒割下來的。
眾人一下就炸了鍋了,事實擺在眼前,那裏有他狡辯的機會,人群中有那脾氣暴的,上來就是拳打腳踢,把於老萬揍得鼻青臉腫,這要是一般的老頭兒,說不定就咽了氣了,所幸於老萬雖然一身的殘疾,身體還是不錯,年輕的時候兒也練過,才勉強忍受得住,不過這小子心裏也明白,不能這麼下去,不然早晚這條命就得交代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