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卜發財三盜鬼見愁(五十)(1 / 2)

按理說母子父女,休戚相關,於老萬就是沒看清,也不可能認不出來,但是這裏頭還有一說,於老萬他娘帶著孫女離家出走可是幾年前的事兒,那時候這孩子還是個幼童,體型模樣還沒有完全張開,今天回來已經有八九歲了,體貌自然有些變化,再加上這些年風餐露宿,怎麼著也比不上在家裏的時候滋潤,麵黃肌瘦,和原來大不相同,別說是她,就是老太太這幾年也糟的不像人樣了。

於老萬認出這一對祖孫竟是自己的母親和女兒,當時也是心裏一酸,要說這鬼見愁雖然心狠手辣,但畢竟還是個人,看見母親和女兒如此落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與此同時,這老小子也是心亂如麻,再過幾個鍾頭,黃皮子的期限可就到了,要是找不出這兩個人來,榮華富貴可就成了過眼雲煙了,可這黑燈瞎火的往哪兒找去,眼前倒是有兩位,可這倆人……

於老萬想到這兒,心裏就是一哆嗦,他這人那可是啥事兒都能幹的出來。不過人都有個血性,他也不例外,要說他二話不說,當時就把親娘和女兒弄死,給黃皮子吸血治傷,這事兒還真就辦不出來,不因為別的,實在是祖孫眼睜睜的看著,萬難下的去手。

於老萬他媽剛開始還對他有所警惕,這人浪蕩成性,傻缺德事兒都敢幹,如何對待自己,這事兒還不好說,等到進了屋兒,於老萬異常殷勤,又是端水,有時給吃的,把老太太感動的不得了,以為兒子已經學好,趕緊一把扯過孫女,眼含熱淚說道:“孩子,這就是你爹,還不給他磕頭!”

那孩子瞪著滴溜溜一雙眼睛,怯生生看著於老萬,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於老萬見她如此生分,也是有點尷尬,一家人愣了半天,那孩子忽然說道:“不磕,我不磕,他不是我爹,他是個黃鼠狼!”

一句話把一家人嚇得不輕,這黑燈瞎火的,孩子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莫非中了邪?老太太嚇得臉色發白,她還以為孫女在說胡話,知道於老萬是個狗頭脾氣,怕他上來就打孩子,趕緊把孩子抱到懷裏,低聲安慰道:“孩子,別瞎說,他是你爹,你給他磕個頭,叫聲爹,以後你爹天天給你賣燒雞吃!”

“真的嗎?”孩子問了一句,見老太太點頭,看了看於老萬,又看了看香噴噴的雞肉,舔了舔嘴唇,忽然撲通一聲跪倒,脆生生的叫了一聲爹。

這一喊差點兒沒把於老萬的眼淚叫下來,他就是心腸再狠,父女重逢,哪有不感動的道理,當時也是有些哽咽,不住的點著頭,將女兒扶起來,重新拿來吃食,一家人圍著火堆,各自談論著離別之後的遭遇。

於老萬雖說把殺親飼妖的心暫時放下,但這人心眼兒極多,心機深重,對自己的親人也沒有實話,老太太問起兒子發財的經過,他也沒說實話,隻是說跟著別人做買賣,讚了一點兒錢。一家人說了一會兒話,這天色就逐漸更黑了,老太太和孩子奔走了一天,有些乏累,早早上了炕,找了點兒稻草蓋在身上,不一時便沉沉睡去。

於老萬心裏有事兒,翻來覆去睡不著,這小子心亂如麻,在地下來回轉圈兒,一會兒覺得錢財重要,一會兒又覺得家人重要,思前想後,也沒有一個準主意。這時候天可就快亮了,東方已經是隱隱發白,於家雖說地處偏僻,但也已經聽見雞鳴陣陣,於老萬溜達了一宿,此時也有點兒困倦,正要睡一會兒,猛然想起還沒有給黃皮子上供,心裏一驚,趕緊拿出幾根香,直奔保家仙的神位。

到了神位跟前兒,於老萬定睛一看,心裏就是一激靈,往常那神位附近香氣襲人,聞之神清氣爽,今天卻是臊臭撲鼻,而且香爐裏顏色血紅,竟有一股汙血滲透出來。於老萬見此情景,知道不好,哪裏還敢怠慢,趕緊把香插進香爐,掏出火柴就點。

說來也怪,往常上香,這火兒是一點就著,可今天於老萬把一盒兒火柴都用完了,愣是一根兒也沒點著。鬼見愁心裏起急,本來自己沒把人給帶來,黃皮子肯定心裏不滿,如果再上不了香,大仙兒還不得立刻跟自己翻臉?這事兒不能馬虎,怎麼著也得先把香火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