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萬察覺鑰匙被偷,先是一愣,續而哈哈大笑,滿臉鄙夷之色道:“卜發財,我原本以為你就是個窩囊廢,沒想到你還有這種食言自肥的本事,你要不要臉?當初咱們怎麼說的?你偷了東西不假,可咱們約定的可是期限三天,過了這三天你就是偷到東西,也不算數,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你敢說沒有這回事兒?你******這叫什麼本事?整個兒一個不知廉恥!”
卜發財根本不聽他那一套,大嘴一撇,把鑰匙牢牢抓在手裏:“三天?沒錯兒啊,就是三天哪!你灌黃湯灌迷糊了吧,這天還沒亮,怎麼期限就過了?大爺跟你說,不多不少,現在時辰正好兒,要再過個把鍾頭,你說這話還行,現在?三更半夜的,不好使!”
鬼見愁差點兒沒氣樂嘍,這雞都叫了,還不算天亮麼,這不純粹胡扯麼,明天底下有這麼不要臉的麼?老小子不理會卜發財,轉頭一看牛二柱,隻見大少把手一背,抬頭望天,看都不看自己,心裏頓時明白,這倆小子是存心要耍無賴,這時候你和他講理沒用,不過不要緊,現場這麼多人呢,你還能耍到哪兒去?
於老萬一抱拳,衝在場的夥計和老板娘道:“各位,我不知道你們和這倆小子是什麼關係,不過咱可都是本鄉本土,低頭不見抬頭見,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交情再好,也大不過理去,咱得憑良心辦事兒,現在我於老萬可是讓這倆小子欺負到家了,該怎麼著,幾位掂量著辦!”
老小子這幾句話,倒把眾人說愣了,牛二柱和卜發財雖然在店裏住了幾天,可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來的,和鬼見愁有什麼過節,原本還以為是老東西上門兒欺負人,這家夥是本地一霸,這事兒也不新鮮,可現在一聽,才知道這裏頭有別的套頭兒,懼於於老萬的餘威,還真就不敢動了。
這裏邊兒也就老板娘有點兒見識,知道不能把事兒做得太絕,以後於老萬真要卷土重來,自己在這一片兒可就呆不下去了。平常倆人也有交往,倒也沒什麼嫌隙,上來一打聽,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過當她聽於老萬說,天亮來找牛二柱和卜發財評理的時候,臉色就是一變,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上下打量著鬼見愁,就跟不認識一樣。
於老萬那裏管得了這些,他見眾人發愣,已經不像原先那樣兒明目張膽的向著牛二柱哥兒倆,以為自己占理,已經把大夥兒唬住了,心裏立刻就美起來了。這小子行走江湖,綠林人那套把戲早已經門兒清,那是當軟則軟,當硬則硬,慣會耍些手段,要買人心,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見此形勢,立刻眼珠兒一轉,計上心來,暗中咬牙道:“牛二柱啊牛二柱,你不是玩兒混的麼,爺我今天就陪你你走幾趟,看看咱們誰是混棍,誰是空子!”
這家夥來得也快,當時大嘴一咧,語帶哭腔,大罵牛二柱和卜發財不講道義,欺負他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兒,老東西越講聲兒越大,到了最後,竟然真的流下眼淚來,那真是老淚縱橫,淒慘無比。不知道的人還真就以為他傷心欲絕,其實都是演戲,這也是江湖裏的伎倆,用眼淚當刀子,紮你一個啞口無言!
盡管如此,一個半大老頭兒在哪兒痛哭,是個人看著也不得勁兒,這要是平時,早就有人上當,出來替他說話了,可今天也是奇怪,於老萬哭了半天,嗓子都快啞了,楞是沒人出頭。老東西心裏納悶兒,偷眼一看,得,在場眾人就沒有一個同情他的,非但如此,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就跟看一個老怪物似的。
於老萬心中惱火,不過也有點兒疑惑,今天這是怎麼了這是,往常自己也沒得罪過這幫人呐,今兒怎麼就這麼絕情?不幫自己也就罷了,咋就沒個人過來勸勸,給自己一個台階兒下?這可太不正常了,莫非這裏邊兒還有什麼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