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差點兒沒噴嘍,你說這卜發財是明白還是糊塗?他要真明白過來,就應該知道此時的處境,那就沒那個閑心要看所謂的媳婦兒了,再說就是不在這種鬼地方,正經談婚論嫁,當著老丈人的麵兒,你也不應該說這種話呀?你當人家家裏是窯子呐?大閨女小媳婦兒讓你隨便兒看?可你要說他還糊塗著,但這話還真說到點子上了,依大少看,老頭子不是妖精就是鬼魂,他哪兒來的閨女老婆?還沒聽說過邪門兒外道兒,一家子忽悠人的呢!
果然,卜發財這麼一說,那老頭兒已是麵露難色,到了現在,他對這倆人還是有點兒摸不透,這卜發財到是好對付,幾句好話,外加上一點兒迷惑人的手段,這小子差點兒就成了囊中之物,可這牛二柱實在讓人有點兒摸不清頭腦了。那燈光,那水,老家夥都做了手腳,別說一般人,就是得了道的修行之士,輕易也擺脫不開,可這小子水也不喝,燈光也沒用,誰知道他有什麼辦事,多大的深淺?不用說別的,就憑他一嗓子把自己震的差點兒噴出血來,這家夥也不好對付!
牛二柱見老頭兒神色不定,就知道卜發財一句不經意的話已經切中了他的要害,心中暗暗好笑,不等他回答,就有加了一把火兒:“我這兄弟雖然說話太直,可他說的也有道理,我剛才聽說你也對我兄弟的相貌、家事十分滿意,有意招這個乘龍快婿,既然如此,咱就成了一家人,您了還是趕緊把大妹子和我兄弟的老嶽母請出來吧!”
這老頭兒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如果光是卜發財,他還能對付過去,可牛二柱把這話一說,就等於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老家夥滿臉憋得又青又紫,好不容易挨了半天,終於說了一句:“實不相瞞,小老兒一家五口,拙荊今天早上出門還沒回來……”
牛二柱不等他把下一句說完,趕緊截住話頭兒,拍手笑道:“那好極了,老夫人不在家,想必令媛一定在家,這就更好辦了,婚姻大事,您老一個人說了算,這事兒我看就有了九成了,就更不見外了,您可更得把大妹子叫出來,也好讓他們小兩口見個麵,成與不成就差這一哆嗦了!”
說罷,牛二柱一捅卜發財,嘴裏說道:“兄弟,還不趕緊拜見嶽父老泰山!”
卜發財此時就跟喝了好幾斤白酒一樣,渾身發軟,腦袋發暈,雖然有點兒意識,可也跟個二傻子差不多,別人說啥,他幹啥,讓牛二柱這麼一攛掇,立刻如法炮製,咣當一下跪倒在地,頭磕的咚咚響:“老嶽父在上,小婿給您磕頭了!”
老頭讓這倆人擠兌的苦笑不得,一個是存心要他難堪,一個是稀裏糊塗,讓他忽悠的自殺都願意,到是騎虎難下了,有心翻臉,又摸不透牛二柱的底細,以為他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高人,躊躇再三,忽然把腳一跺,喊了聲也罷,轉身進了裏屋兒,說是到裏麵叫閨女出來。
老頭兒一走,牛二柱趕緊搖晃卜發財,希望他能清醒過來,可這三耗子就跟沒了知覺一樣,除了傻笑,就是流口水,嘴裏不停的說著“媳婦”倆字兒,就跟街裏亂跑的傻三兒一樣,牛二柱記得直扣腦袋,一會兒老頭來了咋辦,真讓兄弟娶她閨女?
這不是鬧著玩兒麼?一個在妖精洞裏長大的女人,能好到哪兒去,自己原先不過是將老頭一軍,誰知道老頭真叫去了,看來他還真有個閨女,人家真要帶出個女人來咋說?隻能說不要,可這話自己說不得,就得卜發財開口,可你看他現在這樣兒,別說出來一個女人,就是牽出來一頭母豬,他不知道哇!
牛二柱三搖兩搖,卜發財就是不醒,後來大少也急眼了,端起碗裏的水,兜頭就潑了過去,卜發財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躲,這一晚不知道加了什麼的水一點兒都沒糟蹋,全都粘到了三耗子臉上,就聽茲拉一下,那水冒起一陣黑煙、大少嚇了一跳,這是什麼玩意兒這是,別把卜發財燙個好歹!牛二柱慌不迭丟了破碗,湊到卜發財跟前兒一看,總算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臉上沾了點兒黃黃綠綠的湯水,臉色有些發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