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一聽眼睛就亮了,興奮之餘,也有點兒納悶兒,這毒不可能是老太太下的,否則她也不可能攔著,可這就奇怪了,東西都是現成的,誰都有可能暗中下毒,那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幸免?饅頭鹹菜絲兒?那也不行啊,人家不可能因為那是素菜而手下留情啊!
老太太莞爾一笑,從環裏掏出一樣東西,牛二柱忍住饑渴定睛一看,是塊手絹兒,裏麵也不知道鼓鼓囊囊包了些什麼東西,老太太笑嘻嘻把手絹打開,牛二柱和馬鳳儀一看,立刻眉開眼笑,隻見裏麵是二十多個白煮蛋,個頂個兒亮白可愛,一看就口水直流。
牛二柱暗挑大拇指,你別說,這老太太倒也機靈,還知道拿點兒好東西,這雞蛋跟別的東西不一樣,首先外邊兒有一層硬殼兒,這就不好下毒,要是生的,你想把毒藥放進去,蛋殼就碎了,蛋白蛋清橫流,誰也不會吃已經破了的東西,要是熟的,那就更不行了,蛋殼兒上出現裂痕不說,蛋白還有解毒的作用,一遇到有毒的東西必然變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牛二柱和馬鳳儀此時就跟餓狼一樣,一看見可吃的東西,立刻連眼睛都藍了,幾乎是連撲帶搶的把雞蛋抓在手裏,要不是老太太攔著,幾乎連蛋殼兒一起吞掉!這牛二柱耐著性子,感覺剝開一個蛋殼兒就跟爬山一樣難熬,好不容易將蛋殼兒剝的精光,露出白嫩嫩的蛋清,牛二柱就感覺肚子裏好像有一隻手一樣,抓撓的五髒六腑一陣空虛,張開嘴就咬!
眼看著牛二柱就要大快朵頤,老太太忽然一伸手:“慢著!”,一把就把牛二柱手裏的雞蛋按了下去,牛二柱差點兒都急眼了,恨不得一拳打老太太一個烏眼兒青,這都啥時候了,自己恨不得抓把土啃幾口的當口,你這麼橫巴拉豎擋的幹嘛,這可是能出人命的呀!
牛二柱強壓怒火,含糊不清的問道:“妹子,你這是要幹嘛?現在可不興逗啊,二哥都快餓出病來了,你怎麼還不讓我吃東西?我可醜話說到前頭啊,你要是再攔著,我可就不讓了!”
老太太也不急,把手一抬,指著牛二柱手裏的雞蛋說:“二哥,你今天可不對勁兒,你就是再餓,可也得看清手裏的東西再吃啊,你看看你手裏的雞蛋,還能吃麼?你吃下去就不怕犯毛病?”
牛二柱雖說現在餓得不輕,這是不讓吃人,吃人不犯法他都能把老太太啃吧嘍,可自從挨了老太太一巴掌,大少多少清醒了點兒,神誌也還算清楚,聽了老太太的話,不由自主拿起雞蛋一看,這一看可就愣了,怎麼回事兒?這雞蛋剛剝開的時候還溜光水滑,嫩白的一片,現在卻不知怎麼弄的,沾了不少髒水,這水掛在蛋清上,離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腥味兒!
大少可就糊塗了,這是咋回事兒,這水是咋來的,難道是自己餓得過分,把口水滴到上麵去了?不可能啊,自己雖然不算有錢人,可平常倒也注意幹淨,尤其是這嘴裏,隔三差五就弄點兒牙粉洗洗,怎麼可能口水中有這麼大的異味兒,再說這水在蛋清上一流,所過之處,一片烏黑,明顯就是有毒,自己又不是毒蛇,怎麼可能嘴裏有毒?
大少正在這兒犯傻,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既然自己這邊兒有問題,那馬鳳儀呢?她今天也是反常,現在和自己吃一樣東西,會不會也有同樣的毛病?牛二柱一想到這兒,可就顧不上想別的了,剛要回頭去看馬五,就聽見旁邊兒哇的一聲怪叫,馬鳳儀捂著肚子,在那裏吐得天昏地暗!
牛二柱心裏一驚,難道馬鳳儀已經吃了雞蛋,中了那莫名其妙的毒物?牛二柱趕緊幾步走過去,剛要開口說話,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撲麵而來,大少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定睛一看,幾乎也當場吐了,馬鳳儀吐得昏天黑地,嘴裏綠水狂噴,再往地上一看,亂七八糟,也不知道是啥,還在那裏不住的亂動!
牛二柱忍住惡心,拿起油燈來一看,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馬鳳儀吐出來的東西竟然是一堆堆的小蟲子,不到一寸長,比線還細,有的已經死了,有的卻還在那裏掙紮。五爺雖然越吐越凶,可臉色卻越來越好,看意思這些東西一旦吐了出去,對她的身體倒是大有好處!
牛二柱剛開始還忍得住,後來一看這蟲子,再也忍不住了,也是張嘴一陣猛吐,吐得東西和馬鳳儀一樣!大少就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就如同裏麵有什麼東西在不斷折騰一樣,不過雖然這滋味兒不好受,卻是越吐越清醒,腹中的那種迫不及待的饑餓也是越來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