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懷疑這幫人不懷好意,明裏是請自己,暗地裏是趁機要抓捕自己,不過轉念一想,似乎沒有這個可能,那時候可是軍閥割據,軍人的話就如同聖旨一般,人家抓你一個普通老百姓還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直接用手槍一頂,你不去也得去!況且現在人家人多勢眾,你琢磨別的都沒有,還是直接跟人家走比較明智!
牛二柱趕緊點頭一笑:“好了,您內,不就是走一趟麼,那沒問題,不過我還有點兒閑事兒,得跟我兄弟囑咐囑咐,完事兒立馬兒跟您走,你看怎麼樣?”
那人還挺客氣,笑著點了點頭。牛二柱暗中噓了一口氣,看來這事兒危險性不大,否則人家也不可能給你交代後事的機會,啊呸,啥玩意兒交代後事?自己怎麼就這麼不會說話了,那叫有備無患,萬一出點啥事兒,自己在裏邊兒還有個指望!
牛二柱一把扯過卜發財,告訴他,自己要是明天早上還不回來,那三耗子就啥也別幹了,立刻趕回獲鹿,找馬鳳儀等人商量對策,切記切記,千萬不能意氣用事,自己找人家要人!卜發財一聽牛二柱這話,就知道這裏頭有危險,死活兒不讓大少去,還說要跟那些人拚命,牛二柱就知道卜發財肯定是這個反應,死說活勸,才算把他安穩住,又好好兒叮囑了一番,這才跟著眾人走出大門。
出了客棧大門,迎麵便是一輛汽車,牛二柱心裏一驚,那年月,開得起汽車的人可真不多,那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尤其是這種老爺車,開車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貴!牛二柱被幾個大漢推上車,頗有點兒上刑場的味道,牛二柱心裏也是七上八下,心說究竟是誰,怎麼這麼大派頭兒?自己可得小心著點兒,千萬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大少到了車上,正想和那些大漢套套瓷,希望能從他們嘴裏探聽出什麼消息來,誰知道剛一上車,就有一個槍管兒頂在了自己腰上,牛二柱心裏一驚,滿身的冷汗都下來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眼前一黑,就讓人把眼睛給蒙上了。
牛二柱心裏就更沒底兒了,這是要幹啥?這幾個人要帶我去哪兒?啥地方這麼神秘?是森羅殿還是淩霄寶殿?牛二柱承認自己想多了,可當時這種情況,任誰心裏都得琢磨琢磨,這尼瑪三更半夜的,讓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往不知名的地方跑,誰心裏好受得了?
牛二柱和卜發財不一樣。卜發財怕的是鬼,相比之下牛二柱則是怕人多一點兒,人這個東西實在是鬼域無比,妖魔鬼怪那點兒伎倆,無非就是哄、嚇、誘、騙,讓你自己先沒了勇氣,然後再一點點兒弄死你,你要抱定了不怕的心思,他是愣就一點兒轍都沒有,不過人可不一樣,要是有個人安心整你,那完了,簡直就是防不勝防。
這汽車一路轟鳴,也不知往哪兒駛去,牛二柱雖然眼睛看不見,可聽聲音就知道開得飛快。剛開始還能聽見雞鳴狗吠,後來就越來越遠,漸漸的就聽見有夜鳥哀鳴,風吹古樹的聲音,牛二柱心中大駭,不好這肯定是開到野地裏來了,這幫人要幹嗎?難道要直接弄死自己,然後拋屍荒野?
就這麼說吧,這一路上,牛二柱是胡思亂想,草木皆兵,差點兒沒把自己嚇死,等到了地方,這車一停,大少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那些大漢把牛二柱扶下車,二柱腳一沾地兒,就聽見嘩啦一聲響,像是舉槍的聲音,牛二柱心中一涼,還沒來得及反應,隱約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立正!”
接近著就傳來虛的一聲,似乎有人氣急敗壞,大少心裏一動,別的地方可沒這個規矩,再大的堂口、衙門可也沒有這麼玩兒的,唯一可以這麼做的,那就是軍營,難道自己今兒中了頭彩,被人弄到這地方來了?不能啊,我也不認識軍隊裏的人啊?
牛二柱正在亂想,那幾個大漢連推帶搡,領著牛二柱滿地轉悠,七折八拐,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牛二柱腳都酸了,正想哀求停一會兒,誰知眾人腳步一停,竟然就到了地方,大漢之中有人喊了一聲“報告”,緊接著就聽見有人咳嗽一聲,牛二柱背後被人一推,踉踉蹌蹌就走了進去,與此同時,眼前一亮,蒙在眼睛上的東西不知何時竟然被解了下去。
大少一時不適應,揉了半天眼睛,這才看清院子裏的布局,原來自己不知何時到了一個大宅院裏,這院子雖然寬闊,卻也隻是個二門,要想真正走到院子裏,必須還要走過一道門,隻見這朱漆木門氣勢非凡,銅釘包裹,石獅鎮宅,門前八個彪形大漢,衣著鮮亮,器宇軒昂,好不氣派。牛二柱一時不知所錯,那些大漢卻是態度恭敬,隻是神情古怪得很,滿臉的狡黠之色,站在最裏麵的大約是個頭目,向二柱略行一禮,連稱稍等,返身進門,前去通報。
不一時,中門大開,三個衣著華貴的中年人笑臉迎來,為首者高大魁梧,劍眉虎目,一派英雄氣概中又暗藏著儒雅之氣,雖然裝出十分隨意的樣子,但是舉手投足都有一種軍人特有的風姿。來人自稱吳某,姓名卻不願透露,對牛二柱倒也熱情。不過言談舉止裏卻有一種輕蔑,似乎很看不上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