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把這些話說完,大夥兒就都明白了。大少根本就沒有幫著高連升求情的意思,他那叫耍人,叫高連升幫著眾人找回王亞樵來,然後一腳踢開!高連升也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牛二柱的用意,不過剛才還在血肉相博,現在就讓人家教你能耐,這事兒也是有點兒強人所難,人家那邊兒咋想的擱在一邊兒,首先自己得表示出一點兒誠意來。
這高連升之所以能成為江湖大豪,最重要的一點和牛兒住有些相似,那就是臉皮厚。不過大少臉皮厚是為了自保,他臉皮厚卻是為了害人!這小子自從方才被半仙困在陣裏,心裏就開始嘀咕,他倒沒想別的,而是一直反複琢磨******的手段,這小子一看這什麼大陣太厲害了,又是風又是火的,還能搬得動天雷,自己要是能學到,那豈不是獨步江湖?
當然自己在袍哥會裏有師父,有傳承,要是再拜別人為師,那是欺師滅祖,這輩子也別想在袍哥會混了,不過這不要緊,隻要學得到本事,娘都可以賣,何況一個師父?再說了,學會這種逆天的東西,我不會自立門戶?到時候成立一個高哥會,自己還是開山鼻祖呢!
高連升因為動了這麼個歪心眼兒,所以不惜磕頭討好,甚至裝成一隻豬巴結牛二柱。大少當時就是一陣惡寒,這人最可怕的不是功夫有多高,下手有多狠,心腸有多歹毒,而是臉皮有多厚!人臉皮厚了,自然啥事兒都做得出來,麵對一個如此恬不知恥的家夥,誰心裏都心驚膽戰,誰知道你背對他的時候,他會不會捅你一刀?
高連升因為要把家大少和半仙,自然對牛二柱的提議毫不反駁,不過他有一點要求,救出了王亞樵,半仙得教給他點兒東西,這也是這小子高明之處,萬一******死活也不肯收他為徒,那他還能得到點兒好處,反正翻來複去也不吃虧!張半仙聽著就是一皺眉,剛要搖頭,牛二柱趕緊使了一個眼色,自己代替師父回答:“這個自然,我師父最講道義,你既然幫了忙,自然不會讓你白跑一趟!”
有了牛二柱這句話,這小子當時眉毛都笑開了花兒,立刻就賭咒發誓,一定要把王亞樵領回來,不過他還有個要求,那就是得給他弄點兒東西吃,這打了大半夜,高連升早就餓得跟孫子似的了。牛二柱沒成想這小子居然能這麼不顧臉麵,不過既然要利用他,那就得多少給他點兒甜頭兒,大少找出倆饅頭,跟喂狗似的扔給了他!
高連升竟然一點兒都不臉紅,抓起饅頭就吃,吃完了還貌似十分憨厚的衝牛二住一笑,笑的牛二柱差點兒把十年前的老隔夜飯都吐出來。這小子要認準一件事兒,倒也利落,衝眾人拱了拱手,轉回身就往外走,看意思倒挺上心。倒是牛二柱看著他的背影,有點兒略有所思的意思。
這小子前腳兒剛走,張半仙就不滿意了,埋怨牛二柱自作主張,這麼大的事兒都不跟自己商量一聲,大少卻是嬉皮笑臉:“師父,您老別生氣,我是啥人你還不知道麼?你放心,這小子不是個東西,徒弟比誰都明白,我讓他辦事兒隻不過是讓他當個馬前卒,替咱們趟地雷,他就是把師兄救回來,我也不可能讓他學到啥真本事,而且您老也不用擔心師兄,這小子就是一個空子,他一到軍營自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和耗子隨後跟著,趁人不備把師兄弄出來,至於他是死是活,那隨他去吧!”
半仙怎麼琢磨怎麼不對味兒,這事兒辦的挺不厚道,不過大少既然打定了主意,也就不管那一套了,叫上卜發財和馬鳳儀,轉身就跟了上去,杜小仙也聽出意思來了,這一趟肯定好玩兒,眼珠兒一轉,跟半仙和他娘說:“媽,師伯,天色不早了,我要回房睡覺去了!”
半仙和杜菁菁也沒往別的地方想,也就點頭同意。杜小仙心裏高興,一溜煙兒地跑回了閨房,這邊兒杜菁菁如何照顧受傷的半仙不提,單說牛二柱仨人,一路之上,大少把自己的想法兒一說,卜發財和馬鳳儀全都樂了,他們就知道牛二柱沒有啥好水兒,這麼一弄,這高連升恐怕是回不來了,不過轉念一想,這小子也活該,這臉皮厚的人就得這麼整治,否則讓他成了勢,以厚臉皮作為畢生努力目標的牛二柱就沒法兒混了。
仨人緊趕慢趕,不一會兒到了軍營,哥兒仨圍著軍營轉了幾圈兒,裏邊兒靜悄悄的,啥動靜兒也沒有,這可就奇了怪了,王亞樵應該是光明正大進去的,見了吳佩孚,這事兒早就應該有了分曉,人家要是同意,軍隊早就派過去了,要是不同意,師兄也應該早回去了,如今鴉雀無聲,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師兄被吳佩孚抓起來了?不能啊,吳佩孚沒理由這麼做啊?再說了,就王亞樵那一身本事,幾個傻大兵也抓不住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