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魚裏有針(1 / 2)

“治好了?”那土匪大喜過望,也顧不得計較師徒四個半夜調戲他老婆的事兒了。這小子三步並作兩步走進房裏去,剛一進去,就聽見屋裏一片哭聲,卜發財探頭縮腦,想要進去跟著看看,半仙一瞪眼:“發財,你神頭鬼腦的要幹什麼?人家兩口子說兩句知心話,你跟著搗什麼亂?趕緊給我回來!否則我就要替你師父動家法了!”

卜發財一縮脖子,趕緊退了回來,師徒四個閑來無聊,又不好進去摻和,隻好在堂屋裏一邊喝著西北風,一邊等土匪出來,卜發財等得焦急,偷偷趴在門框上,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半天,半仙覺得不太合適,剛要嗬斥他,:“不好,屋兒裏打起來了!”

大夥兒一聽就是一愣,打起來了?怎麼回事兒?難道是鎮物剛剛去除,那女人神誌不清,正在對她丈夫大打出手麼?這可不行,萬一這土匪死了,自己上山可就沒有門路了,這可得注點兒意。大夥兒不約而同把耳朵貼在門板上一聽,才發現滿不是那麼回事兒,屋裏劈裏啪啦,確實是巴掌拍得山響,可打人的不是那女人,卻是那個土匪,這小子一邊兒打一邊兒罵:“好你個不識抬舉的東西,你還想要幹啥?告訴你,別把老子惹急了,老子急了讓你和那死鬼一起去見閻王!”

大夥兒都聽出不對勁兒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兒?這裏頭怎麼還有死人的事兒?再說這土匪的態度也不對呀,哪兒有老婆大病初愈就這麼下死手的?爺兒四個有點兒看不過去,剛要敲門進去,牛二柱耳朵最靈,聽見裏邊兒土匪罵完了老婆,抬腿就要出來,大少趕緊給眾人打手勢,這幫人也都不傻,立刻各就原位,裝的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那土匪出來之後,立刻變了一副嘴臉,笑容可掬的對四個人點頭哈腰:“對不住,對不住,讓各位久等了,幾位大恩大德,小弟沒齒難忘,現在已經是四更了,不一會兒就要天亮,想必睡覺也來不及了,這麼著吧,咱先吃點兒夜宵,邊吃邊談,明天一大早我上山給你們安排安排,你們在家裏聽信兒,爺兒幾個,你們說咋樣?”

牛二柱和卜發財年輕,消化食兒消化得快,你別看晚飯吃的酒足飯飽,現在一提起吃飯來,仍是食指大動,倆人看向半仙,半仙也知道吃飯事小,可上山卻是大事兒,為了不引起土匪的懷疑,也隻好點了點頭,那土匪此刻也似乎十分高興,對著屋裏喊了一句:“家裏的,趕緊給幾位爺們兒準備吃的,麻利著點兒,再要偷懶我拔了你的皮!”

牛二柱等人聽著這話有點兒碰耳朵,不過人家罵的是自己的女人,人家兩口子的事兒,自己一個外人,恐怕也是插不上嘴,師徒四個抄著手兒,在客廳裏一坐,單等著吃飯,土匪在屋裏陪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牛二柱就聽見廚房裏鍋碗飄勺亂響,不大一會兒,杯盤羅列,那女人滿臉淚痕,一碗碗酒菜端了上來。

這回吃飯可就跟上一會不一樣了,飯菜豐盛異常,不要說大少、卜發財,便是半仙也從未見過如此佳肴美酒,那真是陸地牛羊海底鮮,山中走獸雲中燕,看不出這土匪一個破落戶兒,家裏的存貨倒是不少。半仙苦修道法,於飲食看得極淡,倒也不去理會,牛二柱和卜發財卻是少年心性,又常在師父身邊吃素,哪裏見過如此珍饈,當下狼吞虎咽,酒肉齊吞,直弄得滿桌杯盤狼藉,杯盞交響。

五個人吃喝一通,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土匪喝了幾杯貓尿,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嘴就沒把門兒的了,從山寨裏的秘聞,到自己家裏的糟心事兒,那都是一鍋兒端了出來,這回別說半仙和王亞樵,就連牛二柱和卜發財,聽著都覺得牙磣,這小子打了酒嗝兒,衝著四個人嘿嘿一樂:“爺兒幾個,你們知道不,這女人……這女人原來是別人家的老婆,我看她長的漂亮,就把他爺們兒給弄死了,當天晚上我就把她……,那滋味兒,就甭提了,那小腰兒,那****……”

半仙立刻就聽明白了,這女人根本就不是他老婆,而是他搶來的,這四個人都是俠肝義膽的熱心腸,哪兒聽得了這個?半仙為了顧全大局,勉強還能忍住,他就怕牛二柱和卜發財吃不住勁兒,這時候一翻臉,那可就前功盡棄了,半仙想到此處,剛要給小哥倆使一個顏色,冷不丁就聽見牛二柱和卜發財一聲慘叫!

半仙大驚,回頭一看,但見卜發財仰麵栽倒,嘴角流血,雙手緊抓脖頸,口齒暴張,鮮血合著未吐盡的飯菜,兀自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