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百鬼朝聖(1 / 2)

半仙安頓好卜發財,暗鬆一口氣,轉身再看,心中不由得叫苦,隻見身後空空如也,王亞樵已不見蹤影。

半仙自知王亞樵道行雖高,涉世卻是不深,又是陰陽二氣混合,極易受邪魔侵擾,此地凶險莫測,怎可叫他遠離半步?師徒二人也顧不得照看卜發財,抬雙眼四處查看,探看多時,隻見一團漆黑之中,一個挺拔的身影蹲坐在西北方牆角之下,身前身後盡是些方才飛濺的汙血,那人肩胛急速抖動,也不知做些什麼。

半仙吸一口涼氣,那人必是王亞樵無疑,隻是他躲在牆角所為何故?莫非他中了蜈蚣的奇毒,在吸食那些汙血?半仙身上一寒,這王亞樵雖是他親自調教,一身陰氣卻是根除不得,月圓之時偶爾也會發狂,這本來無甚大礙,隻是這屋中的血液卻甚為混雜,既有雞血,又有蜈蚣的毒血,甚至還有少許人血,王亞樵果真因為中毒喪失本性,去吸食血液,隻怕會走火入魔,從此墜入邪道。

半仙急步上前,卻見王亞樵背對眾人,雙手在地麵掏挖不止,嘴裏卻空空如也,並非吸食血液之狀。半仙將王亞樵一把拉住,輕聲詢問根由,王亞樵一臉恍惚,神智似乎有些不清,被師父連問幾句方才醒轉,指著那所在道:“徒兒見滿地血汙,想要打掃一番,誰知竟發現此處有些古怪,那些汙血一旦觸及此地,轉瞬便滲入土中,不留一絲半豪,徒兒覺得蹊蹺,便蹲下來細細查看,誰知頭腦中一陣暈眩,後來之事,便一無所知了!”

半仙聞言大疑,將那角落打量一番,但見地麵平整,土壤幹燥,似乎無甚異常,隻是塵汙不染,幹淨的有些古怪。半仙急忙取些清水滴將下去,那水卻並不下滲,反而在地麵處彙集,漸漸聚成一個水珠。

半仙沉思片刻,自兜囊中取出兩枚符咒,口中暗念真言,將其迎風一拋。那符咒在空中無火自燃,眼看燒盡,屋中豁然一亮,一道神光從天而降,兩名金甲力士叉手問道:“我師有何差遣?”半仙拱手答禮道:“煩兩位上仙將此處挖開,弟子今後必有厚報!”

牛二柱和卜發財看的疑惑,這兩個傻大個人是幹啥的,怎麼燒了兩張紙就突然現身?莫非是燒香引出鬼來的那個典故?這裏邊兒也就王亞樵明白,方才半仙用的是請神符,請來的是六丁六甲之類的金甲力士,這類神仙身份極低,又多如牛毛,平時難受香火,因而也樂得被人間高人驅使,也好賺些香火享受。

兩名金甲力士唱一聲喏,揮動手中長槍巨劍,轉眼已挖開幾丈,王亞樵和牛二柱見師父竟能請來尊神相助,心中羨慕不已。那金甲力士神力無窮,轉眼已挖至四丈有餘,卻見土層中隱隱露出一物,那物件非金非玉,堅硬異常,正不知何物,兩名金甲力士俯身去拾,誰知那物件忽然迸射出一道藍光,兩名金甲力士悶哼一聲,應手而倒,抽搐一陣化為本相,原來仍是那兩張符咒。

半仙臉色一變,俯身再看那物,見其大半尚埋在土內,隻露出尖尖一角,那裏辨得出是什麼物什?半仙撕下道袍,咬破食指,以指血畫一道血符,淩空拋下,見無甚異狀,便叫上牛二柱、卜發財,三人下得坑中,齊齊動手,不一時見那物件挖出,卻是一塊玉阪,玉色血紅,寬有兩掌,長約一尺有餘,牛二柱喜出望外,以為得了珍寶,急忙伸手去扳,誰知掀了幾掀,那物卻紋絲不動。

大少暗罵幾句,氣惱不已,道長將那物前後摸索一番,知其尚有埋藏土中之處,便和兩名高足再度挖掘起來。三人忙了一陣,挖出許多金線、明珠,一串串垂在玉阪前後,半仙取過油盞,挑燈細看,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此物非別,正是曆代皇帝諸侯所帶的冠冕,俗稱的平天冠,細數前後珠線,足有十二根之多,正是天子所佩之物!

此時雖是民國,但中華五千年來皆是帝製,封建法度根深蒂固,一時難以去除,私藏皇帝冠冕乃是謀逆大罪,可誅九族,老袁幾年前就稱過皇帝,不過以他北洋領袖之尊,依然身敗名裂天,放眼天下,又有何人敢做此逆事?半仙心裏一動,這土匪是闖破天的嘍囉,這房子又是狐狸們蓋的,將此行前後之事聯想一番,心中已有五六分明了,隻怕這勞什子是闖破天人心不足,有了當皇帝老子的念頭,這才私藏起來準備某一天登基用的!

******知道土中尚有異物,急命眾徒弟加力挖掘,又怕土中之物驚嚇他二人,便暗用障眼之術,護住二人心神。三人挖了一陣,竟從那冠冕下挖出一個頭顱來,雖然不知埋藏了幾時,卻依舊麵色如生,皮膚溫潤,簡直和活人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