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一看吳佩孚急了,就知道自己的話打動了他,心裏就更有底了,大少把手一揮,把吳佩孚的手扒拉開,不緊不慢的說:“知道這個有什麼稀奇?我不但知道你們要打仗,還知道你們自己人有叛徒,有人要在你眼皮子底下倒戈一擊,到時候你們一旦打仗,最先吃虧的就是你的防區,有人盯著你的位置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吳佩孚一驚,這話不假,保定道石門鎮一帶,那可是旱澇保收,名副其實的肥缺,好多皖係將領垂涎三尺,要不是這是直係的大本營,恐怕自己早就站不穩腳跟了!不過吳佩孚畢竟是大人物,稍微慌亂一下,立刻就恢複了正常,他斜著眼睛看了看牛二柱:“小子,你也別給我危言聳聽,你就是想用話應付我,好讓我放了你對不對?告訴你,還別說你說的都不著邊兒,就是你句句都是真的,那我也不怕,老子手下萬把條槍,北京也能鬧個底兒朝天!”
“那要是把兄弟背後下刀子呢?”牛二柱知道他這是色厲內荏,趕緊補了一句,你還別說,這話一說出口,吳佩孚立刻就有點兒發愣,他還真就沒防備這手兒。牛二柱知道有門兒,立刻就把自己在山上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當然牛二柱絕對不會說闖破天還在猶豫,那樣隻會逼迫直係繼續加碼兒,大少謊稱闖破天已經投降了皖係,並且準備在雙方開戰的時候捅吳佩孚一刀!
吳佩孚表麵平靜,跟沒事兒一樣,實際上心裏已經翻江倒海,你別看他在北洋軍閥中是個小字輩,可從來都是自視甚高,就連曹錕也不怎麼放在眼裏,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不過對於這個把兄弟,吳佩孚卻有些忌憚,因為人家在暗處,自己在明處,又有把兄弟的名分,背後捅自己一刀,那就對好受不了!
不過老吳也是將信將疑,他也不傻,自然能琢磨到牛二柱挑撥離間,趁機逃跑的可能,所以不管心裏如何打算,嘴上卻是半點兒不肯放鬆,旅長大人冷笑一聲,用手槍往上推了推帽簷兒:“活神仙,我知道你嘴皮子利索,死人都能讓你說活了,不過你這一招兒不好使,闖破天是什麼人?他可是曹大帥的幹兒子,我的把兄弟,他能背叛直係?那不跟自掘祖墳差不多麼?你也不用挑撥離間,你就是說的天花亂墜,頑石點頭,本將軍也不上你的當!”
牛二柱心裏一驚,你還別說,這吳佩孚心眼兒還不少,自己這一套還真就打動不了他,不過既然話已經說了,就不能半途而廢,舍得一身剮,也要把這孫子給拖下水!大少咧嘴一樂:“旅長,不知道您看過《三國演義》沒有?”吳佩孚一愣:“看過,那又怎麼樣?”
“看過就行,你知道裏邊兒有個呂布吧?那王八羔子厲害的鞋型,劉備哥兒仨都打不過,要論功夫,那絕對是這份兒的!”牛二柱挑了挑大拇指,“這小子不但武功不錯,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爹多,親爹一個,幹爹倆,除此之外,他還有個絕技,那就是專殺幹爹,丁原和董卓都叫他宰了,你琢磨琢磨吧,呂布雖然不夠意思,但還是一鎮諸侯,多少還講點兒道義,可闖破天呢,活土匪一個,你能保證他比呂步強?”
這話說得就有點兒水平了,俗話說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這年頭兒兵荒馬亂的,誰能相信誰?吳佩孚一時語塞,低頭沉思不語,牛二柱一看有點兒門兒了,立刻又將了一軍:“旅長您要不信,這麼著,皖係和奉係的說客都在山上呢,你要信得過你哪位幹哥們兒,你就上去看看,蔫不拉幾的任人宰割那可不是你們軍人的做派!”
吳佩孚心裏一動,牛二柱雖然滿嘴裏跑火車,可今天大少言之鑿鑿,一點兒驚慌的意思都沒有,看來都不像是胡說八道,既然如此,拿自己就不能坐以待斃,闖破天雖然是土匪,可武器精良,比自己也毫不遜色,他要是鬧起來,還真就夠一嗆!不過自己也不能因為幾句話就翻臉,這事兒非同小可,千萬魯莽不得!
要不自己親自到山上走一趟?吳佩孚念頭一閃,轉念一想,不行,這要是沒有那檔子事兒,自己平常又和闖破天沒什麼來往,勢必會引起懷疑,到時候彼此猜忌,以後就沒法兒相處了,要是真有那檔子事兒,闖破天必然會有所準備,稍有不慎,自己就有可能死在山上。為了一個土匪,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那可太不劃算了!
吳佩孚到底是一方梟雄,那腦瓜子也不白給,左思右想,終於有了辦法,這家夥點手叫來一名親兵,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那親兵連連點頭,連個奔兒都不打。吳佩孚扭頭衝著大少冷冷一笑:“活神仙,本來衝著你的所作所為,我直接斃了你都不過分,不過既然你提供了這麼有用的消息,我就姑且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先饒你一條狗命,不過要想活命,你還得給我再辦一件事兒!”吳佩孚指了指那名親兵,“這是我的心腹嫡係,你就說這是你的兄弟,直接帶上山去,你說的是真是假,他自然能打聽明白,不過你小子要是存心不良,誠心動別的歪心眼兒,那不用我,這個兄弟都能一槍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