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次是看清楚這些東西的樣貌,這些有點兒像是人,可更多的則是像一條魚,上半身似女子,也有兩個乳阿舅房,脖頸很細,鰓長在了脖子上,但是他們沒有人類的皮膚,全身都是稀疏的黑色大鱗片,祗有肚腹處無鱗。這些東西的軀體一片黝黑,嘴大得出奇,滿口尖利的牙齒如同鋸齒一般,叫人看一眼就渾身戰栗,牛二柱看的心裏直發麻,心說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一趟這麼熱鬧,還看見了這麼稀奇的東西!
大少正在疑惑不解,卻聽見王亞樵一聲驚呼:“不好,這些是海和尚!”大少一聽就懵了,海和尚?啥意思?難道大海裏還有念經的和尚?可這東西一看就不是善類,哪有一點兒和尚的樣子?王亞樵見大少疑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說:“師弟,你們北方陸地多,可能沒聽說過,這海和尚是漁民嘴裏傳說的東西,據說這玩意兒最好吃人,一旦有船隻經過,他們就會聚集在海麵,發出念經一樣的聲音,水手們稍不注意,被他迷惑,就會觸礁落入水裏,被這些東西啃食殆盡,我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嚇唬小孩兒的東西,沒想到,今天居然遇上了!”
正說話間,那些不倫不類的東西已經衝了上來,王亞樵一個不留神,就被一隻滿是黑鱗的枯爪抓住,那爪子牢牢攥在了他的腕上,將他向水裏麵拖去。王亞樵一隻手被死死捉住,一是錯愕,竟然忘了反抗,隻是死命向後用力擺脫,別看王亞樵出身不凡,力大無窮,可竟然和那所謂的海和尚不相上下,雙方一陣糾纏,一時僵持不下。
牛二柱和馬鳳儀見狀也都嚇了一跳,哪裏還顧得上多想,抬手將匕首揮出,那還和尚雖然一身硬鱗,到底還是血肉之軀,寒光一閃,頓時將它伸出的爪子揮為兩段,一股汙血緊跟著冒了出來,流淌不止,一股腥臭的味道立刻蔓延開來。這一倒不要緊,立刻就如同捅了馬蜂窩一樣,伴隨著海和尚的慘叫,無數遍體黑鱗的海和尚,像是一股股黑色的濁流湧將出來,紛紛衝向大少和五姑娘。
牛二柱暗罵一聲來得恁般快,此時也顧不得什麼戰術了,伸手就將手中匕首遞出,這一刀來得也巧,正好插進那海和尚嘴裏,刀尖從魚口中透腦而出。頓時汙血滾滾,濺得大少滿頭滿臉。牛二柱目不見物,隻好抽出短刀,對準洞口胡亂攢刺,也不知都戳在了一條海和尚身上,還是刺在了別的什麼東西上。
大少正在胡亂劈砍,忽然就覺得身上一股大力傳來,骨骼奇痛,耳邊呼呼風響,緊接著撲通一聲,全身冰涼,原來混戰之中,也不知道被誰一把推進了海裏,牛二柱水性極好,到了水裏也不在意,潛入水中一看,混濁的水流中,卻見寒光點點,原來海和尚常年生活在漆黑陰冷的水中,隻有遇到有食物的時候才會浮上水麵,為了適應惡劣的生存環境,眼睛早已突出進化。它們的眼睛全都生得凸出眼眶,在水中如同兩個天然發光器,四周凶殘的光芒陣陣閃動,無數條海和尚已經把大少團團圍住。
牛二柱手執利器,迅速遊到鬼船附近,背靠船舷,憑借有利地形,將衝過來的海和尚一一戳死。但人的力氣畢竟有限,時間一久便是難以支持,而且在水裏更是費力,比不得這些水生水長的東西,再加上海和尚數量實在太多,它們並非像水中巨魚一般會爭食分搶自己同類的屍體,而是隻嗜人肉人血,已經層層疊疊地聚在大少周圍,圍得水泄不通。
大少在水中被困,馬鳳儀早就看在眼裏,不由得花容失色,手中抽出手榴彈就想引爆,牛二柱看到她的舉動,心中也不免絕望,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真想不到在這陰溝裏翻了船,但此時寧可用炸藥同歸於盡,捎上幾條海和尚墊背,也好過被它們拖出去活活分屍。
馬鳳儀剛把手榴彈握住,突然有一條海和尚從水裏竄上來,直接跳上甲板,撲住了王亞樵。一人一魚纏在一處,撞到馬鳳儀身上,反把五姑娘手裏的炸藥撞落了,王亞樵剛開始雖然沒反應過來,此時一旦醒悟,立刻就變得極為凶悍,用手中的短刀抵住了魚口,那惡魚沒命地亂咬,都咬在刀刃上,下頜骨都被切成了數片,卻仍毫不退縮,撲得更加猛了。
牛二柱正用短刀擋住從從四麵八方衝過來來的海和尚,恍惚間卻看到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從鬼船上掉了下來,那東西跌落水中,居然並不下沉,而是漂浮在海麵,借著月光,竟然光華大盛,照得天地一片通明,就如同九天皓月落入深海一般,牛二柱不知底細,乍看之下,大吃一驚,正要閃身躲避,卻發現周圍的海和尚,竟然已經遠遠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