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白晝還是黑夜,牛二柱和一個自稱是土地爺的老刺蝟在荒墳野地間走迷了路,時間越長,心裏越來越是發慌,三轉兩繞之下,心中早就毛了,再也辨不清東西南北,尤其牛二柱還是離體的遊魂,過了兩個鍾頭,就要魂飛魄散,和未來的漂亮媳婦說永別了!
大少平時膽子很大,但是要分什麼事,論起闖禍耍嘴皮子,他都敢把天捅一窟窿,牛鬼蛇神也多是不在話下。但現在他可是一屆幽魂,不久就會送命,其實死也沒啥大不了的,關鍵是心裏還記掛著老祖母和馬鳳儀等人,這人心裏有了牽掛,可就做不到無懼無畏了,有倒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牛二柱現在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一會兒想想這個,一會兒想想那個,簡直就成了一團亂麻。
此時天邊又有一團烏雲襲來,天色逐漸變得昏暗,周圍一片黑暗之中,隻有那鬼城令人恐懼的光芒在不斷地閃爍,仿佛在暗夜中招手一般,這時牛二柱心中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總覺得這次跟往常不一樣,天色要是徹底暗下去,肯定會出什麼事兒,大少扭頭看向老頭兒:“我說您老舊別裝孫子了,那城隍爺衝的是我,不是你,你大小是個神仙,他還不能把你怎麼著,你要是害怕,就在這兒等著,弄死了我,他自然會放你走,你要是不想耍單幫,就趕緊的,我心裏涼嗖嗖的,隻怕一會兒要出事兒!”
那老頭兒還真就有心在原地等著,不過他一琢磨,不管是走是留,那角狐都不可能真把他怎麼樣,萬一自己出了事兒,老天爺也不可能放過他,到時候龍王老子也保不了他,不過就這麼等著人家放自己,被嘲弄一番是難免的,與其等著狗屁呲,還不如走一遭,萬一真出去了,以後也有牛吹,老頭兒麵臉堆笑,也顧不得土地爺的身份說:“兄弟說的哪裏話,我說了,咱就是一條繩兒上的螞蚱,既然如此,哪有讓你一個人冒險的道理?”
牛二柱都氣樂了,這老刺蝟,要不是個妖精,混江湖的話也能混的風生水起,這輩分長得還挺快,剛才還是年輕人、小夥子,現在就成了兄弟了,你姥姥的,還能有點兒骨氣不?大少心裏起急,也沒空跟他墨跡,低頭沉思一會,反正走是走不出去,還不如闖進鬼門關裏看看,說不定置之死地而後生,還有活命的希望。
牛二柱打定主意,不再多說,抬腿就往前走,那老頭兒,探頭縮腦,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麵,看那意思就知道已經做好了開溜的準備,牛二柱知道這老小子首鼠兩端,根本就信不過,也就沒心思管他,********往前走,可那老頭兒跟的還挺緊,時不時的踩中牛二柱的腳後跟,大少走幾步掉一次鞋,實在氣不過,回頭衝那老頭兒怒道:“我說你能靠後點兒不?跟的這麼緊,你是怕我把你閨女背走是咋在受不了了,回頭衝老頭兒一瞪眼:“我說您老能不能不跟這麼緊?你這是心裏害怕呀,還是怕我一個人跑了?”
那老頭兒嬉皮笑臉,正打算對付幾句不要臉的話,冷不丁四周忽然一寒,都快夏天了,連說話嘴裏都能吐出哈氣來,牛二柱一哆嗦,鼻涕都差點兒凍得過了河,大少趕緊抱住肩膀,抬眼四望,心裏納悶兒,怎麼回事兒,咋他娘的突然變得這麼冷?剛要說話,就這麼會兒功夫,一陣陰風乍起,這股子陰風不但冰寒透骨,凍得人瑟瑟發抖,而且風力極大,把那老頭兒頭頂一頂破氈帽刮到了半空,老頭兒大驚失色,就跟刮跑了親爹似的,哭喪著臉抬腿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