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但見風沙之中,如同流星火石一般,追過來兩個東西,前邊兒哪一個頂天立地,如同山嶽一般,行走之間風雷湧動,天地變色,腳下一朵妖雲,紅豔如火,所過之處一片枯焦,往臉上看,似狐非狐,頭上一隻獨角金光璀璨,奪人二目,隻不過胸口一片殷紅,似乎受了些輕傷。後邊兒一朵妖雲不黃不綠,雜色斑斕,一隻碩大的黃鼠狼緊隨其後,雖然也是氣勢不凡,可比起前邊兒那位,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牛二柱叫苦不迭,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代理城隍和大少的老相識——那隻倒黴的黃皮子!這鬼魅重重的荒郊野外,又是黑白無常,又是城隍爺的,倒叫大少如何是好?那黑白無常見了這氣勢也是一皺眉,似乎並不想和他們打交道,可這兩個邪物一到,黑白無常忽然覺得腳下一滯,那股子淩厲無比的陰風竟然憑空消失,眾人雙腳懸空,幾乎當場栽倒,幸虧兩個無常也不是無能之輩,腳下一點,將牛二柱脖領子牢牢抓住,這二仙一鬼居然就這麼停在半懸空,毫無下落的跡象。
那角狐不由得臉色一變,重新打量了這二位一番,態度也不似原來那麼張狂了,換了一副不陰不陽的臉,嘴裏冷哼道:“二位上差到也是消息靈通,不遠萬裏也算是勤勉有加,不過二位這手神的太長了,這崇明島自有管轄遊魂的地方,城隍廟更不是屍位素餐的衙門,二位在我的地頭兒上抓人,是不是也該事先通知一聲啊?”
這倆無常要論職位,遠不及城隍爺位高權重,可鬼差後麵有陰曹地府撐腰,自然個個兒也不是善茬兒,聽那角狐出言不遜,大有興師問罪之意,也不由得一聲冷笑,黑白無常之中,白無常伶牙俐齒,這種磨嘴皮子的事兒一般都是他出頭,白無常陰陰一笑:“城隍爺言重了,按理說你說的倒也在理,自古強龍不壓地頭蛇,城隍爺是一方之主,手下三千陰兵,也算是我們的頂頭上司,我們不去拜會一下,似乎也不合情理,不過這一次我們是有命在身,閻王爺親自命我們勾這人的魂魄,我們自然不敢耽擱,不過您老自然也清楚,城隍雖然位高權重,可職權之內的事兒也有一部分和地府有所牽連,咱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些事兒不必那麼較真兒不是麼?”
牛二柱都聽傻了,他本以為論耍嘴皮子,自己絕對是天下第一,可今天一看,算是徹底服了,這白無常厲害呀,話裏軟中帶硬,夾槍帶棒,麵麵俱到,別說是一個代理城隍,就是玉皇大帝也得幹瞪眼,這還是白無常嘴裏有塊長舌頭,說話不利索,要是沒了那礙事的物件兒,說不定都能跟佛祖一樣,說得頑石點頭!不過牛二柱也納悶兒,咋回事兒,閻王爺要見我?這可玩兒大了,他咋知道有我這一號?難道我名聲在外?
這一番話倒叫角狐左右為難,這東西既然是龍種,自然不是二杆子,他也聽出來了,白無常這話裏有威脅的意味,最起碼拿閻王爺壓自己那是顯而易見的,不過這啞巴虧還不能不吃,城隍這個職位倒是位高權重,可是管頭兒太多,上至淩霄寶殿,下至陰曹地府,都得有個交代,那閻王爺是冥府之主,雖然上頭還有個地藏,可老和尚不管事兒,俗事兒都由閻王掌控,別說自己,就連便宜老爹都不敢得罪,更何況神仙也不是不死,所謂天人五衰,自己半神半妖,壽數更是有限,一旦翹了辮子,還不時得歸人家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