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心裏一陣發虛,也難怪這一路走來,後背都涼颼颼的,原來背著人家死人的牌位跑了半天,這尼瑪不是頂著個炸彈到處跑麼?這一路沒發生啥事兒,還真是僥幸到了極點。大少越想越是後怕。扭回頭先把馬鳳儀放下來,誰知道鼓搗了半天,這玩意兒就像粘在身上一樣,連帶著馬鳳儀,死活都弄不下去。
大少汗都下來了,他聽老家人說過,這種情形好像叫做鬼纏腿,棺材板一類的東西要是黏到你的背上,除非你徹底被弄死,否則一輩子也掙脫不開,大少怕死倒不至於,混江湖的本來就是把腦袋掖到褲腰帶上,每天幹的都是掉腦袋的事兒,可就這麼死了,那還真有點兒窩囊,牛二柱急得滿頭大汗,使勁兒這麼一掙,這才發現那塊靈牌連同馬鳳儀都綁在自己身上,腰間一根麻繩把兩人一牌綁在一塊,也不知道是誰弄上去的。
牛二柱看這繩子有點兒眼熟,怎麼瞅都像是下邊兒那些吊死鬼用來上吊的繩子,一念至此,大少猛然一個哆嗦,這就有點兒太駭人聽聞了,難道是那些吊死鬼把這靈牌和自己綁到一塊兒的?牛二柱隻覺得後脊梁直冒涼氣,當下不敢再往下想,伸手就去解那繩子,可手剛一碰到繩子,觸手就是一片冰涼,牛二柱又是一個哆嗦,不敢再用手碰,一隻手兜住馬鳳儀的腿,另一隻手掏出匕首,用力在繩子上一割。
這一刀下去不要緊,牛二柱朦朦朧朧就聽見有人慘叫一聲,就像被人踩了脖子一樣,大少也管不了這些,將那令牌往身下一甩,背起馬鳳儀就往外跑,剛跑了幾步,就發覺腰裏頭不大對勁兒,低頭一看,腰上鮮血淋漓,血汙一片,也不知道是誰的血。
牛二柱此時哪裏管得了學多,身後三個妖精打架,哪一個都不是善茬子,誰敢在這裏多留?牛二柱和卜發財撒腳狂奔,不過來臨走之前牛二柱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那靈牌背麵黑漆漆的,正麵卻是幾個燙金的大字——日遊神之靈位。
牛二柱心裏納悶兒,這是咋的了,這兩天老跟神仙較勁,不是土地就是城隍,要不就是日遊神和夜遊神,感情這幫子神仙都到崇明島上來了?大少雖然滿心狐疑,腳下可不敢稍有怠慢,他也知道,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保住性命,至於別的東西,那以後有的是時間琢磨,要是後邊兒一旦分出了勝負,那倒黴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倆人離出口本來就不遠,這一發力狂奔,轉眼就到了近前,不過此時那三個妖精已經分出了勝負,兩隻狸貓再怎麼狡猾,畢竟實力擺在那兒,到底不是黃皮子的對手,被黃皮子一口一個咬成了重傷,這倆東西賊的很,見實在堅持不住,也就把頭一扭,一路煙兒的逃開了,這黃皮子似乎也不想和這倆東西纏鬥,見他們逃走,把頭一扭,奮力尾隨牛二柱而來。
大少心裏頭把那黃皮子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不過幹過嘴癮也無濟於事,現在保命要緊!大少拉了卜發財一把,倆人腳下更快,眼看著就要一步竄出去,也不知怎麼弄的,忽然就感覺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撲通一聲,這倆人倒是整齊,幾乎是同一時間,同一個姿勢,摔了一個結結實實的狗啃泥!
牛二柱摔得腸子都快折了,爬起來吐了幾口沙子,回頭一看,那黃皮子已經趁機把距離縮短了不少,這時候就不能說的了,一會兒落到人家手裏,那就絕對好不了。牛兒住一把將旁邊兒的卜發財拉起來,哥兒倆二話不說,邁腿接著跑,誰知道腿剛一邁出去,腳下又讓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庫秋一聲,哥兒倆又同時摔倒!
咱就這麼說吧,這哥兒倆今天算是倒了黴了,隻要一站起來,往前一走,那就得立刻摔倒,剛開始還得等倆人把腿邁出去,可到了後來,隻要一站起來,連個奔兒都不打,立馬兒就得爬下,就好像有人潛伏到倆人腳下,隻要一站起來,就把他們勾倒一樣,這哥兒倆摔得就甭提多慘了,腦門子見血,膝蓋發青,連腦瓜子都昏昏沉沉的。
這黃皮子是越追越近,可牛二住倆人卻一步也走不了,大少也是急了,眼下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黃皮子使了什麼邪法,把自己故意絆在這兒,好過來撿現成的,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黃皮子也受了重傷,他要還有這個本事,直接衝過來把倆人弄死多好,哪裏還用得著費這個事?另一種可能就是這裏邊兒除了黃皮子,還有別的邪性東西,這東西纏住了倆人的腿,故意不叫倆人逃脫。
這第二種猜測倒是可能性極大,這地方邪得出奇,下邊兒那些吊死鬼少說也有二十來個,而且長得跟人都不一樣,估計出點兒什麼邪事兒都是有可能的。大少也沒工夫細琢磨,伸手往腳底下一摸,方方正正的一個東西,尺寸不小,而且觸手冰涼,一上手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大少心裏一動把這東西拿到眼前,借著火光一看,一大塊木板,上邊兒幾個大字——日遊神之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