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老耗子(1 / 2)

牛二柱暗叫一聲不好,知道真正厲害的家夥來了,趕緊衝王亞樵打了一個手勢,倆人背靠洞壁,屏息凝神,連大氣也不敢出。一片昏黃之中,那兩個血紅的光點分外顯眼,那股子邪風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兒,在群鼠中間轉了半天,忽地一停,從中現出一個雪白的老耗子來,這老耗子背上正托著一個全身光溜溜的小孩往深處挪動。那小孩哇哇大哭,手腳亂蹬著不停掙紮。這老耗子全身皮毛斑禿泛白,眯著一雙狡黠異常的小眼睛,不時用它的老鼠尾巴尖撓那小孩的癢。光屁股小孩大概隻有一歲左右,時而大哭大鬧,時而又被鼠尾搔得咿呀而笑。

牛二柱看得明白,不勝驚奇,低聲罵道:“這群老鼠倒也作怪,這孩子是哪兒來的,莫非是偷來的?”王亞樵一直沉默不語,此時看得明白,對牛二柱道:“剛上島的時候,師父就看出這裏妖氣衝天,不可能隻有一個角狐作祟,想必這老鼠也是其中一個妖孽,隻是不知道他們偷這孩子做什麼,今天咱們遇上了,少不了要看個明白!”

牛二柱一撇嘴:“拉倒吧師兄,這群耗子比賊都機靈,咱們別說下去,就是一動他們都知道了,我看他們都吃紅了眼,說不定連咱們哥兒倆都能吃了,還看他們幹什麼,我看不容易!”王亞樵一笑:“師弟,說來也慚愧,剛才一直著急,我也有點兒失了分寸,現在剛想起來,我和卜發財師弟閑聊的時候,聽他說他們佛爺行裏有一種東西,能散發出一種特殊氣味兒,蛇蟲之類的東西聞了,就會誤認為是同類,我一時好奇,要了一點兒帶在身上,要不咱們現在試試?”

牛二柱有點兒要吐血的感覺,這位師兄平時挺機靈,可真要到了緊急時候,看來也不是個靠譜的,都說人到著急的時候屁都抓不著,這話應該不假,不過此時此地,埋怨也就沒啥用了,牛二柱從王亞樵手裏接過那東西,湊近了一看,白乎乎的,軟不拉幾,像是藥膏,不過這味道可有點兒難聞,不但騷臭熏天,而且味道極衝,直衝鼻子,熏得腦漿子一蹦一蹦地。

到了這時候,大少爺顧不得味道難聞了,按照王亞樵的指點,抹在手臂、脖子等裸漏之處,試探著往下伸出一條腿,你還別說,還真就挺靈,方才那群老鼠還咬牙切齒,看意思不要下兩塊肉來不能罷手,可惜現在卻對牛二柱事兒視而不見,有幾隻耗子還一個勁兒往卜發財腿上蹭,看意思親熱得不得了!

大少忍住惡心,和王亞樵先後跳了下來,群鼠對這倆人根本就不鳥,也就那老耗子看了倆人幾眼,用鼻子嗅了一陣,而後就再也沒有異常的舉動。師兄弟兩個彼此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卜發財還真有點兒真材實料的寶貝。那群老鼠見了老耗子畢恭畢敬,竟然學著人的樣子叩拜不止,那老耗子也是誌得意滿,趾高氣揚,受了群鼠膜拜之後,一扭身,自顧往山洞深處爬去,那群老鼠如同眾星捧月一般,俯首帖耳的跟在老耗子身後。

牛二柱和王亞樵躡手躡腳跟在群鼠後麵,一路到也有驚無險,不過這路卻是越來越難走,路麵崎嶇不平自不必說,而且還越走越窄,腳底下潮濕泥濘,踩一腳吧唧吧唧直冒水兒,倆人心裏就別提多惡心了。好在這一路用的時間也並不太長,也就一頓飯的功夫,前麵忽然迎麵一陣陰風吹至,隨風飄來一股異香,味道濃濃厚厚,與地洞裏陰冷腥穢的氣息截然不同。牛二柱和王亞樵見這味道怪異,怕其中有毒,趕緊用衣服遮了口鼻,可即便如此仍是擋不住香氣衝入腦中,大少索性露出鼻子猛嗅了兩嗅,眼睛一亮:“師兄啊,你聞聞,這是燉肉啊,這底下難道還有人聚餐?今兒咱們算是撈著了,好些日子沒吃肉了,咱可得好好搓一頓兒!”

王亞樵沒說話,可心裏比牛二柱清醒,就這麼一個地方,真有燉肉,你敢吃?話雖如此,畢竟他們倆許久未曾動過正葷,連那燉牛肉究竟是什麼味道都快忘掉了,腹中正是匱乏時節,聞到洞中肉香撲鼻,不禁被勾得食指大動,連忙吞了吞口水,用破袖子抹去嘴角流下來的饞涎,不知不覺就舉步朝著前邊肉香最濃處走去。

轉了兩個彎子,就來到一座較小的洞口前。這洞口離地幾米開外,洞口居然帶著簾子,簾子上珠光寶氣,全部都是元宵大小的夜明珠,在昏黑的洞穴裏顯得華貴的詭異,周圍也有些小洞,不過相比起來,比這洞就寒酸了不少,洞裏火光閃動,火上擺著好大一口蒸鍋,鍋底下是個下陷的灶坑,也不知那鍋裏裝的什麼,從虛掩的鍋蓋縫隙裏,呼呼地往外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