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方舟(1 / 2)

大少有些納悶兒,這麼大一條帆船,究竟是怎麼來的?看卜發財這個表情。就知道大家都沒事兒,雖說疑問重重,可眼下也沒工夫考慮這些。那大船乘風破浪,不一時來到牛二柱身邊,三耗子也不含糊,撲通一聲跳入水中,把牛二柱夾在胳肢窩裏往船上遊去,眾人七手八腳,一起用力,這才將大少安全扶上甲板。

牛二柱就像被抽走了骨頭一樣,渾身癱軟,一點兒勁兒也使不出來,眾人一陣忙活,又是遞水,又是拿食物,大少連喝了幾口水,這才算有點兒精神,雖說還不能坐起來,可也有了說話的力氣。大少仔細一打量,這船還真就不小,比上一次那輪船還要大上幾分,根本就不像普通漁民的手筆,牛二柱疑心重重,扭過頭來問卜發財:“我說耗子,這是咋回事兒?哪兒來這麼大一艘船?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卜發財也有點兒疑惑:“我上哪兒知道去?你小子發神經,把整個兒一座島都給弄沒了,我們幾個除了我嶽父,幾乎都成了魚食,正在等死的節骨眼兒上,老徐那家夥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來了那頭兒,叫我們跟他走,大夥兒反正都是等死的人了,也就跟了上去,這家夥領著大家往樹林子裏跑,跑了沒多遠就是一大片空地,這船就在那地方,大夥兒跟著跑了進去,這才幸免遇難,我知道的可都說了,剩下的就不知道了,你要還不明白,直接就問他去吧!”

卜發財指了指老徐,老徐此時正抱著他兒子在哪裏發呆,一見牛二柱眼巴巴看過來,不由得撓了撓頭皮:“其實吧,這事兒也不是我弄的,是我兒子弄的,自打他媽懷孕以後,我就一直老做夢,總夢見一個大胖小子讓我造一艘大船,說是這島上將來有大難用得上,我當時可一點兒都不信,不過你也知道,我四十多歲都沒兒子,盼兒子就跟盼祖宗一樣,當時就把這事兒當成一個彩頭兒,以為這出船弄好了,兒子就能來,所以差不多一年前左右就開始造這艘船,原本以為這錢都打了水漂兒,誰成想還真就用上了,哎我說牛大兄弟,你說是為我兒子是不是妖精,咋還能未卜先知呢?”

牛二柱也不搭理他,你沒事兒偷著樂去吧,還妖精?你這麼想本身就是妖精。因為實在沒啥力氣,大少也就沒有多說,不過這心裏還是五味雜陳,也不知道究竟是是個什麼滋味兒,反正就覺得這事兒玄乎,冥冥之中來到了崇明島,又攤上了這麼多事兒,不知道怎麼弄的,把一個荒島給弄沒了,本以為已經玉石俱焚,誰知道天道不孤,靈童在此降生,百死之中還留了一線生機,看來這一切看似無常,實則已經有了天意。

大少腦子裏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因為太過疲憊,不大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這一覺睡的又沉又死,等到悠悠醒轉,天色已經大黑,大少此時已經到了船艙中,旁邊兒點著油燈,雖說有點兒搖晃,可心裏卻挺踏實,牛二柱活動活動胳膊腿兒,還行,已經能動了,因為躺了足有一天多,心裏實在憋悶,大少便掙紮著到了甲板上,望著月光下的海麵發呆。

月光下的海麵,海水碧藍,波光浮動,分外好看,今天月光明亮,不少深海的魚浮上水麵掠食,大少放眼四望,隻見鯨鯢起伏,覺得胸懷大暢,不遠處雷光閃動,隱隱約約看見老狐狸還在那裏苦撐,不過已經是強弩之末,看來這一次隻怕是躲不過去了,眾人現在自顧不暇,也沒有辦法幫他,隻好聽著任之。不過因為剛剛經曆了大變,大少對未卜的前途隱隱有些擔憂,又有點兒悵然若失,深夜裏航海,自然有人熬夜,也是湊巧,今天值班兒的是卜發財,大少信步踱了過去,遞給他一根兒煙:“耗子,我怎麼就有點兒不踏實呢,那角狐和黃皮子下落不明,我琢磨著這事兒不能就這麼拉倒!“

卜發財因為要使船,也沒空搭理大少,嘴裏哼哈的答應著,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海麵,牛二柱看他這模樣兒就來氣,剛要給他兩句聽聽,可仔細一看,就發現不對了,這三耗子臉色發白,嘴唇發青,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前邊兒,手上一個勁兒地哆嗦,大少心一沉,就知道壞了菜了,隻怕是要出事兒!

牛二柱借著月色往卜發財眼看得一瞅,不覺驚出一身冷汗,海天一線,倒也是叫人心曠神怡,可是此刻水裏似乎有點兒不對,大少仔細一看,隻見波光粼粼之中,水中有個白蒙蒙的巨大的物體。正在快速接近而來,海麵上水波被那物帶動,出現了一長串隨現隨滅的浪湧,不等牛二柱和卜發財作出反應,水花翻滾,已到近前,正在全速前進的座船,便如同迎頭撞上了一堵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