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被震得幾乎吐血,趕緊捂住耳朵,把嘴張開,一般人聽到巨響,都是緊閉雙唇,其實這麼一來等同於在口腔和腦腔形成一個密閉空間,不利於聲波瀉出,不過即便如此,大少依然感覺胸口發悶,耳膜生疼,心都跳成了一個兒,得虧以前見識過天雷之威,要是猝不及防,隻怕嚇都能把自己嚇出一身毛病來。
大少如此,剩下那幫人就更不用提了,最慘的是哪位團長大人,當時白眼兒一翻,身子一軟,屎尿流了一褲子。牛二柱滿鼻子都是屎臭,啐了一口,爬到船舷往下一看,但見波濤洶湧之間,連個龐然大物正在對峙,那老狐狸已經掙脫了角狐的糾纏,不過耳朵上鮮血淋漓,已經缺了一塊,再看那角狐,口中血跡斑斑,嘴裏還叼著一塊血乎乎的東西,一仰脖子,咕嚕一聲咽了下去,顯然就在方才那一瞬間,老狐狸拚命後退,扯掉了自己的耳朵。
原來老狐狸之所以活到現在,全仗著這一艘煞氣衝天的破船,如果沒了這層屏障,隻怕早就被雷給劈死了。剛才角狐和老狐狸相持不下,角狐咬住老狐狸一隻耳朵,拚命往後拽,老狐狸即便不願下去,因為耳朵被咬得生疼,在奮力掙紮的同時,把腦袋伸了出來,想緩解痛楚,誰知道他剛一露頭,天雷早就憋了多時,瞬間一道驚雷劈了下來,老狐狸也算是反應靈敏,奮力向後一縮,雷倒是躲過去了,隻可惜用力太猛,耳朵卻被扯成了兩塊。
經此一嚇,老狐狸就成了驚弓之鳥,即便是那角狐如何挑釁,也不敢輕易露頭,隻是躲在船底下負隅頑抗,角狐縱然占盡優勢,被他耍起了肉頭陣,死活都不出來,一時也無可奈何,隻好憑借著速度優勢屢屢偷襲,不時從老狐狸身上咬下些皮肉來,那老狐狸雖然仗著法身龐大,不怎麼在乎,卻也被咬的渾身亂抖,疼痛難忍,當然要是單憑疼痛,老狐狸還熬得住,關鍵每咬一口,都會血流不止,長此以往,老狐狸失血過多,到最後還是一個死!
牛二柱看的觸目驚心,這老狐狸雖然可恨,畢竟相處時間不短,到了此時,怎麼看都有些可憐,最關鍵的是,現在自己和老狐狸是一條繩兒上的螞蚱,老狐狸遭殃,自己也得跟著倒黴,就這麼幹看著可不行,得出手幫幫忙,不過這角狐身軀龐大,怪力無窮,自己這夥兒人除了老刺蝟和張半仙,誰也沒有和他抗衡的實力,也是倒黴,這倆人一個受了重傷,一個昏迷不醒,根本指望不上。
本來轉世靈童倒可以幫忙,不過自從靠近碼頭,這倒黴孩子就縮在老徐懷裏,一動都不動,跟方才法相莊嚴的樣子大相徑庭,看來也指不上了。牛二柱眼珠子亂轉,一眼看見滿褲襠屎尿的團長在地上扭來扭去,不由的眼睛一亮,現在別人都不好使,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這位大團長了。
牛二柱捏住鼻子,蹲下身去衝團長一樂:“兄弟,實不相瞞,我們這一趟可是瞞著所有人,連你們大帥都不知道,原本想自己解決問題,不過半路出了點兒岔子,有點兒捂不住了,你看咱都是大總統手底下的軍人,本就是一家對不對?這時候可就看你的了,不過呢,天底下沒有白使喚人的,要是你能滅了那白乎乎的怪物,我回頭到軍政部給你美言幾句,讓你弄個師長旅長的幹幹,你看著買賣還劃得來?”
那位團長早被嚇得兩腿發軟,帶著一褲襠屎尿就想找個地方避難,不過牛二柱一番話說出來,這小子立馬兒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有了,千裏做官隻為財,那時候當軍官的就關心兩件事兒,一是升官兒,二是發財,這小子團長幹了六七年,一直沒有升遷的機會,現在可有貴人替他說話,怎肯放棄?當時就一軲轆爬起來,也顧不得換褲子,揣著一褲子稀屎衝士兵們喊道:“弟兄們,上峰有令,立刻調轉槍口,對準那白蛇,給我狠狠地打!”
這時候碼頭上頂多也就有六七百大兵,這裏頭刨去嚇得走不動道兒的,就剩下一百來號還聽得懂人話,這些人可都是團長的親信,戰鬥力比一般當兵的強了點兒,一聽這話,立刻有了底氣,紛紛把老狐狸放在一邊兒,調轉槍口,子彈像雨點兒一樣向角狐傾瀉而去。
這些人槍法倒還不錯,雖說不是每發必中,但打十槍也有七八槍能夠擊中,這也是相當不錯了,那角狐本來占盡優勢,北洋兵臨時“倒戈”,他可就吃了大虧了,這玩意兒渾身鱗甲,厚實無比,子彈打在身上,呲呲直冒火星,竟然就打不透,不過即便無法傷及本身,疼痛卻是難以避免的,而且子彈衝擊力巨大,又紛紛揚揚如同雨點一般經久不絕,打的這角狐狂吼連連,身軀後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