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開頭也沒咋注意,剛走出兩步去,忽然心裏一動,不對呀,這可是監獄,而且是男監,從古至今,不管是洋人還是正統的中國人,都沒聽說過女人能和男人關在一起的,這天長日久的,就不怕出事兒?再說了,這裏可是專門關押逃兵和叛將的,那時候兒可沒有女兵,突然出現一個女的,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大少存了這個心思,難免就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心裏就更納悶兒了,這人雖然看著像個女的,一身白衣在昏暗中也十分顯眼,可不管牛二柱看的有多仔細,就是瞧不真切,那人身上好像裹著一層霧,模模糊糊的,也看不見摸樣,牛二柱疑心頓起,不由自主湊到跟前看了幾眼,這麼一來,距離倒是縮短了,可仍是看不清楚,渾身上下倒是清爽,可那臉上愣是影影綽綽,任憑大少瞪大了兩隻牛眼,就是看不見模樣。
按理說牛二柱雖然十個混混,也不是那種看見那女人就走不動的貨色,這時候又急於逃跑,應該沒心情關心這些,不過今兒個也是奇怪,大少就覺得這女人如同天下第一美女一般,美豔不可方物,非要看個究竟,你看也就看了,關鍵還看不清楚,女人臉上如霧如紗,混沌一片,模模糊糊的叫人看了頭暈,大少看了多時,腦瓜子一片暈乎,腳下如同踩了棉花一般騰雲家務。
大腦一亂,牛二柱就更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朦朦朧朧中,似乎看見那女人衝自己招手,大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腳下不由自主就往前走,就如同三魂七魄被人勾走了一半!他這一迷糊剩下那五個人可嚇了一跳,尤其是卜發財,見牛兒住兩眼直勾勾往監獄裏走,心裏就知道不妙,伸頭往前一看,隱隱約約,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不過那東西看不真切,明晃晃的鐵柵欄可就在前麵,三耗子心裏一急,趕緊伸出手來往回拽,不過要是論起力氣來,三耗子就差遠了,這一攔不但沒攔住,他就像拴在車上的耗子一樣,被牛二柱毫不費力的往前帶。
卜發財慌了手腳,前邊兒可是硬邦邦的鐵柵欄,牛二柱這是要幹啥?撞牆尋死?你死也不能帶上我呀!卜發財有心鬆手,又怕卜發財真就一頭撞死,不鬆手又要吃虧,眼看著兩人一頭撞上去,這小子也是急了,一把拉住朱把頭,嘴裏火急火燎地喊:“我說,哥兒幾個,別杵著啦,兩條人命啊,趕緊往後拽!”
那姓朱的其實是這六個人裏最怕死的一個,看見出事兒,恨不得趕緊躲到一邊兒,不過也活該他倒黴,站得離卜發財最近,這才稀裏糊塗當了陪綁的。這人雖然膽子小,可事關自己的生死,他就不敢再往後縮了,立刻使出吃奶的事兒和卜發財一起往後拽,按理說這倆人就是再廢物,抓一個人也應該抓的住,可牛二柱今天也不知道咋了,氣力大得驚人,帶著倆人就往前衝,就跟一輛大車旁邊兒栓倆氣球,根本就不起作用。
姓朱的叫苦不迭,可你要是後悔,鬆手也就拉倒了,偏偏人在著急的時候容易亂,心裏一亂,最普通的事兒都反映不過來,朱把頭大概也忘了這一茬兒,見牛二柱真像一頭牛一樣,他也急了,砰的一聲,把那斷了手的混混一把拉住,四個人一塊兒往鐵柵欄上撞!
如此一來,這熱鬧就大了,一群人手拉手撞牆,倒也是天下奇聞,到了最後,連韓複榘和石友三也沒能幸免,被卷入其中,五個人就像被困住了一般,被牛二柱拉著往牆上撞去,任憑他們死拉活拽,跺腳咒罵都無計於事,那四個人也就罷了,到這時候隻能暗叫倒黴,反正最前邊兒的是牛二柱,就是撞一下,最倒黴的也是她!可韓複榘不一樣,這家夥本來就心狠手辣,拿殺人不當回事兒,又跟大少初次見麵,沒啥交情,幾次三番掙脫不開,就動了殺心,趁人不備把手槍提了起來,對著大少的腦袋就要來一下子。
眾人慌亂不已,誰也沒有察覺,這韓複榘又是一員悍將,槍法極準,據說閉著眼睛都能打滅香頭兒,真要開了這一槍,估計牛二柱也就完了,可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空檔,眾人忽然感覺一股寒風襲來,吹得人兩腿發軟,心裏發虛,韓複榘縱然凶悍無比,此時也是一愣,手上一歪,這一槍就打偏了,火舌狂吐之間,前麵火星子亂冒,突如其來的巨響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牛二柱心裏正迷迷糊糊,被槍聲一驚,心裏一驚,當時就清醒了不少,定睛再一看,那女人還在,不過似乎已經沒有了剛才那一股勾魂奪魄的味道,更為怪異的是,出口就在眼前,大門開著,四五個人肩並肩走出去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