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掙紮著往腰上一摸,那地方鼓鼓囊囊,像是藏著什麼東西,不過已經漏了,沾了些銀亮色的東西在手上,大少放在鼻子底下一聞,一股刺鼻的火藥味兒直衝了過來。牛二柱這才想起來,自己一共拿了三個手榴彈,先前用了兩個,現在就剩下一個,對於這保命的東西,牛二柱自然格外珍惜,自從進了陰溝,就一直別在褲腰帶上,到底沒舍得用,那些蟲子的體液大概有腐蝕作用,已經把手榴彈的外殼腐蝕掉,露出裏麵的火藥來。
大少眼睛一亮,他可知道,這炸藥的原型就是黑火藥,而黑火藥的具體成分是硫磺、硝酸和木炭,把這三種東西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到一塊兒,加熱到一定程度,就成了黑火藥,這手榴彈裏的炸藥具體是什麼成分牛二柱自然不知道,不過萬變不離其宗,既然都是黑火藥的改良品,成分應該差不多,最基本的硫磺一定是有的,那這可就救了命了,有了硫磺,還怕這些蟲子不成?
大少心裏有了底,仿佛力氣也恢複了不少,立刻翻身坐起,將那手榴彈拽了出來,在微弱的火光下一看,果然,由於腐蝕,手榴彈的外皮已經被侵蝕成細針一樣的孔洞,一些炸藥流了出來,不過看意思流出來的不多,還有大部分保存在彈體裏,牛二柱此時已經是萬箭穿心,心裏又驚又怕,也來不及細想,拿起手榴彈,那些被腐蝕出來的小洞衝下,細細的火藥立刻如同沙子一樣流了出來。
牛二柱舉著手榴彈在身上亂晃,讓火藥流遍全身,說來也怪,這可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那些蟲子窮凶極惡,恨不得能把人啃成一堆骨架,可是遇到了含有硫磺的火藥,立刻融通冰雪遇到了熱水,全身發黑,身子一僵就滾落下來,牛二柱手底下又沒準兒,有的地方撒得多了點兒,那些蟲子竟然立刻化成了一灘黃綠色的膿水,惡臭難聞。
不到一會兒功夫,大少將火藥撒遍全身,那些蟲子不是脫落,就是被燒成膿水,反正是一個個兒都離開了牛二柱的身體,再也不能逞凶。大少身前左右落了厚厚一層黑色的蟲子屍體,踩上去咯吱吱亂響,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不過到底也比剛才要強。大少全身劇痛難消,但是已經沒有了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就是傷口處有點兒麻木,看來這蟲子多少有點兒毒性,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問題不大。
大少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有心一走了之,但扭頭一看那刺客的屍體上密密麻麻,依舊附著著不少蟲子,這玩意兒雖然不能離開母體太遠,不過現在是枯水期,這要到了夏天,雨水一多,說不定會衝到哪兒去,尤其那時候海河經常泛濫,別說一堆骨頭架子,就是幾十斤的大石頭也能衝跑,這玩意兒要是被衝到了鬧市區,那指不定得死多少人!
牛二柱雖是個混混,可那時候混混和現在的混混不一樣,當年大部分都是走投無路才進了這一行,其中不乏熱血青年,當年各地反清運動,幫派也是主要力量之一,說是為家為國可能大了一點兒,不過護家保鄰的心都有,牛二柱一咬牙,自己已經是大難不死,也不在乎多費一回事,當下在手上灑滿了火藥,忍著惡心在那刺客的身上摸了起來。
這一摸收獲倒是不小,那刺客雖然全身衣服都被腐蝕的一幹二淨,可有些東西卻留了下來,一把手槍,幾十顆子彈,還有就是火折子一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這蟲子也不是單單懼怕硫磺,隻要是味道刺鼻的東西,這玩意兒大概都不敢靠近,火折子上有白麟,雖然效果可能不如硫磺,可這玩意兒應該也不敢靠近。
有了這些東西,那就好說了,大少把子彈卸開,在那刺客的屍骨上撒了細細一層,晃亮火折子一點,火苗子忽的一聲,如同過年時的禮花一樣,騰空而起,滋滋啦啦,燒了好半天,這才熄滅,牛二柱仔細查看四周,那刺客的屍骨都燒黑了,那些蟲子也不知道是真燒沒了,還是逃到了別的地方,反正眼下是看不見了。
大少順原路返回,一路上又接連燒了三具屍骨,一防止那些蟲子把它們當做母體,繼續存活下去,一切本來都挺順利,不過大少一直走到發現那最初的母體的地方,卻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具大樹形狀的母體沒了,蘑菇狀的植物也沒了,最為怪異的是,最後一具屍體也沒了。
牛二柱有些發蒙,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這些東西還知道趨吉避凶?當然,如果自己帶著他們最害怕的東西,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不過問題的關鍵不在這兒,如果不找到這三樣東西,自己剛才所做的一切就隻能算是白費,大少前後左右一通亂找,愣是沒發現任何有關的線索,就好像這三個東西根本不存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