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是人是鬼?(1 / 2)

牛二柱渾身發涼,這要是別人,估計當時就得下尿了褲子,不過大少畢竟閱曆豐富,這種事兒就跟家常便飯一樣,雖然也有些驚慌,但心底裏還算冷靜,腦瓜子一轉,立刻就明白了,這事兒隻有兩種可能,那屍體是假的,或者這仨人裏頭有一個不是人!不是啥玩意兒變得,就是這人已經死了,不過自己還不知道,像沒事兒人一樣,結伴回來,照樣吃吃喝喝!

大少偷眼看了一眼這仨人,這哥兒仨個頂個兒吃得高興,大概也是凍餓極了,都不用筷子,伸手就往碗裏撈,也不怕把自己給燙著,而且吃相極為狼狽,一大塊兔子肉連皮帶骨塞進嘴裏,連骨頭都不往外吐,嚼吧幾下就伸著脖子往裏吞,東北漢子生性豪爽,吃東西從來都不知道啥叫細嚼慢咽,可像這麼狼坑的還幾乎沒有,還有一點也奇怪,仨人吃的不亦樂乎,卻是滴酒不沾,這可太不正常了,窩子裏的漢子都是十足的酒徒,個頂個兒見了就沒命。這也不是嘴饞,關鍵是這地方冬天太冷,要是不喝口酒暖和暖和,估計出去不大一會兒就得凍成冰棍兒。

牛二柱給馬鳳儀使了一個眼色,叫她不動聲色,這事兒慌不得,越慌越出錯兒!五姑娘也是見慣了風浪,當下裏立刻穩住心神,冷眼看著這仨人狼吞虎咽。大少偷偷拿套野豬的杆子戳了戳地上的屍體,硬邦邦的,大概已經凍僵了,也看不出啥來,用手一摸,一片冰涼,倒也不像是假的,眼下裏也不能用別的辦法驗證,怕的是動作太大,引起那仨人的懷疑,大少心裏頭疑惑萬千,又不能說,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此時卜發財已經喝得暈頭轉向了,人喝酒一般分三個階段,剛喝的時候沒醉,一般都裝孫子,說自己喝多了,好說歹說才喝那麼一丁點兒,等到喝得差不多了,滿臉通紅,吐沫星子亂飛,殺父仇人都成了二大爺,那就開始來者不拒了,不過人還清醒,還知道自己姓啥,等到真喝醉了,那就完了,伸胳膊蹬腿兒,打爹罵娘,直著脖子往裏灌,那酒就跟涼水一樣,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承認自己喝醉了,你就是給他一缸,他也敢往嘴裏倒!

卜發財現在就已經徹底喝醉了,舉著個大碗,半天找不著嘴,一碗一碗的往脖子立到,還一個勁兒嚷嚷這酒沒勁!人一喝多了,就愛起哄,卜發財非要拉那仨人一塊兒喝,可那仨人就跟鐵定了心一樣,任你說出大天來,就是滴酒不沾,三耗子酒精作祟,以為不給麵子,就撒起潑來,拍桌子打板凳,差點兒把桌子掀翻嘍,

大少怕卜發財把事兒給弄砸,趕緊上去把他給按住,回頭跟那仨人客氣幾句,?把這事兒給掩飾了過去。那三人自從吃了這兔子肉以後,整個人仿佛變作了從阿鼻地獄中爬出來的餓鬼,惟恐別人和他們爭食,一人守住一邊兒,把牛二柱和卜發財擠到一邊兒,自己把住了剩下的兔子肉,一隻手抓起碗來往肚子裏灌肉湯,另一隻手隻下伸入滾燙的碗裏撈肉吃,兩隻手流水似的往嘴裏送著食物,就好象他們的嘴變成了無底洞,不論喝多少肉湯吃多少肉,都填不滿,可那兔子肉和肉湯畢竟是有形有質的事物,仨人吃得實在太多,肚子脹得鼓鼓的,鼻孔裏都往外反著油晃晃的肉湯。

大少和馬鳳儀人麵麵相覷,都看得呆了,見過能吃的,但沒他媽見過這麼能吃的,卜發財縱然迷迷糊糊,也看得心驚肉跳,他倒不怕別的,就怕仨人把肉都給吃了,自己以後幹瞪眼兒,短著個舌頭一個勁兒阻攔:“哥兒幾個,你們這多不夠意思?給我們留點,給我們留點……”大少見了仨人餓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心裏卻是一動,這當然不正常,不過不正常歸不正常,你又不能因為這個把他們怎麼樣,再說了三對三,卜發財喝的都已經不認識他爹是誰了,真要翻臉動手,隻怕還真就不是人家的個兒!

要說大少別的倒還差點兒,要論起動腦筋來,那一般人還真不是對手,一看卜發財喝的東倒西歪,這仨人根本就不喝酒,眼珠子一轉,心裏就有了主意,當下裏衝馬鳳儀使了個眼色,回過身來衝仨人抱了抱拳:“哥兒幾個,你們吃著,我看這桌子上的肉不夠吃,那鍋裏還有,我和我妹子這就給你們盛點兒來!”說完不由分說,拉著馬鳳儀就往外屋兒走!

五姑娘還挺納悶兒,盛肉用得著倆人兒麼,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幹嘛?大少神秘一笑,到了外屋兒,伸手把鍋蓋掀開,盛了有半碗左右,回頭一看仨人還在那裏狼吞虎咽,一點兒都沒注意,伸手就把一邊兒的酒鋼抄了起來,敦敦敦到了大半碗,用肉湯一摻和,單從外表上看,還真就沒啥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