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發財聽別的還行,一聽墳地裏有鬼,立刻臉色就變了,也不用人催促,立刻埋頭苦幹,再也沒有牢騷,那勤快勁兒就如同給自己家裏幹活兒一樣。大少心裏好笑,也不多說,又分頭在四個方向上掛了四個紅布條兒,布條子底下是幾個銅鈴,餘下雜事,紛繁複雜,不一一細表,哥兒倆忙活了足有五六個鍾頭,這才算是功德圓滿,這時候日當中午,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倆人席地而坐,拿了幹糧出來大啃,雖然是風餐露宿,苦了一點兒,倒也是別有一番趣味。
不一時吃飽喝足,牛二柱伸伸懶腰:“耗子,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你隻要再弄一件東西,這事兒就齊了!”卜發財一聽就不幹了:“二柱子,你使喚傻小子呐,從一開始就是你三大爺幹髒活兒,幹重活兒,你小子就在一邊兒看西洋景兒,最多了也就是擺弄擺弄布條子和鈴鐺,整個兒一個大爺,現在又想使喚我?不行,三大爺我歇了,誰也別想使喚我!”
牛二柱一看卜發財又要耍猴兒,不由得又是一樂,不懷好意的說:“那成啊,等一會兒天黑了的時候,你就當那認屍的活物兒吧!”卜發財一愣:“啥玩意兒?認屍?你說的那玩意兒是啥意思?”大少滿不在乎,眯著個眼睛像是打盹兒:“剛才咱們幹的,隻是防備著墳地裏有僵屍或者惡鬼,要想找出那屍體來,還得有一個東西引路,事先說好,那東西必須半死不活,還得栓上繩子,領著我去找那屍體,要是有,那也就得了,要是沒有,這東西就得留下來,酬謝這裏的孤魂野鬼,你放心,也不一定就死,不過你得繞著這繩子跑,一直跑到天亮,要是雞叫三遍還活著,你小子也就撿回了一條命!”
卜發財鼻子都氣歪了,還不一定死?繞著繩子跑到天亮,即便不被惡鬼弄死,那也把自己給累死了呀,牛二柱啊牛二柱,你就損吧你,你小子這輩子欺負老實人,將來生了孩子準沒屁眼兒!三耗子有心不管他,愛咋咋地,可一想起晚上這地方鬼火飄忽,魔影重重,心裏就開始發虛,萬般無奈,隻得嘴裏罵著,爬起來漫山遍野的去找活物兒,東北的原始森林裏,各種野獸比比皆是,卜發財小時候也抓過野味兒,自然是輕車熟路,不大一會兒,提回來一個兔子,肥嘟嘟的,足有十幾斤。
牛二柱這才不說話了,把那兔子用繩子拴好,放在腳邊,靜等著天黑。這人要是心裏有事兒,時間就過得賊慢,倆人心急火燎,如同等了好幾年一般,實在有些奈不住了,這天才開始擦黑,天色一暗,大少微眯的雙眼立刻瞪圓了,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抓著卜發財就跑,一直跑到繩子外邊兒,這才停住腳步,哥兒倆找了一個隱蔽的所在,躲在樹木草叢之中,眼睛溜圓的盯著墳地。
不大一會兒,月上梢頭,一汪清冷的月光淌向大地,在滿地雪光之下,照的四周一片分明。大少和卜發財聚精會神,不錯眼珠兒的看著墳地裏的動靜兒。剛開始,這地方一片寂靜,除了風吹草木的沙沙聲,沒有一絲響動。卜發財瞪的雙眼發酸,心裏又有些害怕,正要和大少說幾句話緩解氣氛,忽然就聽見那墳地裏哢哢作響,這聲音不大,不過在空曠的原野裏十分的刺耳,就像是墳地裏有什麼東西,要推開棺材,扒開土層衝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