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這個東西,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看到的,你得有那個道行,或者體質偏陰,年老多病,反正就是陽氣不足,不久於人世,這才有機會一睹尊容,牛二柱自不必說,得了張半仙的衣缽,看到鬼魂自然不在話下,卜發財身體瘦弱,又是幹的無本買賣,本身邪氣就重,再加上和老狐狸的幹閨女,白骨精混了這麼多年,也是陽氣不足,多少也能看見點兒,也就是前來燒屍的這倆人,大概陽氣還挺旺,對於眼前的事兒一無所知。
盡管如此,這倆人也不是一點兒感覺沒有,最起碼兒覺得挺冷,四周陰風陣陣,吹的人心裏頭發虛,那點火的漢子又換了幾根火柴,照樣是火苗子剛一起來,就被周圍的風給吹滅了,這人即便是再遲鈍,膽子再大,也覺得有些不對了,再加上做賊心虛,實在有點兒挺不住,隻好扭回頭來哀求鐵公雞:“大當家的,我看咱還是回去吧,我咋覺得這地方有點兒滲人呢,你看這火老點不起來,一會咱再讓人給發現了,那不就折子了麼,依我看,咱還是先找個地方好好兒商量商量,就這麼幹耗著可不是個事兒!”
那鐵公雞二話沒說,上來就是一個嘴巴:“你說啥?回去?營長和他的老婆們一會兒就要過來,你要回去,一會兒能進的來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地方的風俗,家裏死了人隻能放三天,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殯,今天晚上家裏人守靈要守一夜,你他媽有本事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下手?還沒怎麼樣就得被打成篩子!我可告訴你,這事兒你可跑不了,你要再說一句回去的話,老子現在就把你弄死!”
那漢子別看也五大三粗,可還就真怕鐵公雞,聽了這話不由得一縮脖子,隻好繼續點火。可周圍群鬼環繞,火苗子一起來就是一股陰風,你就是膽子再大,再怎麼費力氣,這火也點不起來呀。時間一長,連鐵公雞也冒了汗了,眼看著夜色越來越沉,人家家裏已經開始忙碌起來,鐵公雞臉色都變了,萬般無奈,把那漢子從地上提起來,嘴裏說了一句:“來不及了,你小子罩子放涼點兒,直接進去給我把那屍體燒了!”
鐵公雞倒也是個老狐狸,他也看出來了,營長不一會兒就要過來守靈,這時候你就是把房子點著了,人家過來一看走了水,必定會招呼家裏人救火,到時候隻怕房子燒了半天,那屍體卻依舊安然無恙,倒不如直接把屍體點著,死人在屋裏,外邊兒的人不好察覺,更何況屍體裏有屍油,一旦點著,輕易也撲滅不了,到比在外邊兒費事來得痛快。
那漢子在外邊兒已經嚇的手腳哆嗦,哪裏還敢到裏邊兒放火?無奈這鐵公雞心黑手狠,說到做到,也不等那漢子答應,直接把他提起來,推開房門,一腳就踢了進去。那漢子幾乎當時就要尿褲子,抬眼看見屋裏一片素白,唯一的床上躺著一具死屍,微風吹動,身上的被單子微微飄動,就像隨時都會活過來一樣,哪裏還敢作惡?當時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跌坐在地,連動都動不了。
鐵公雞看在眼裏,連手心裏都冒汗了,此時情況緊急,哪裏容得他浪費時間?這家夥噌的一聲掏出手槍,打開機頭兒,黑洞洞的槍管兒筆直的對著那漢子,嘴裏咬牙切齒的道:“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你別在這兒跟我耍死狗!今天你就是爬,也得把屍體給我點著,我數三聲,你要是還不動,別怪我不講義氣,老子先崩了你,然後自己動手,也不用你在這兒丟人現眼!”
那漢子雖然害怕,可被手槍指著,也知道保命要緊,這時候鬼呀,神呀的都得拋在腦後,畢竟那槍子兒可比啥玩意兒都來的快!這漢子掙紮起來,蹣跚著走向屋裏那張靈床,哆裏哆嗦掏出火柴,抓著靈床上的白布單子就要點火,他以為在外邊兒點不著,那是因為有風,到了屋裏邊兒,密不透風的,總該沒事兒了吧?誰知道那火柴剛被點燃,撲的一聲,斜刺裏又來了一股寒風,直接就給吹滅了!
這回那漢子可就有些察覺了,這屋子連個窗戶都沒有,悶的喘不過氣兒來,哪兒來的風?這不是有鬼嗎!那漢子可不敢再劃火柴了,可也不敢跑,他怕鐵公雞真的翻臉一槍把自己給撂在這兒,左右為難之際,隻得扭過頭來,可憐兮兮的看著鐵公雞,看意思是要哀求對方的憐憫。可鐵公雞土匪頭子出身,哪兒有那麼心軟?見他又不動了,不由得暴跳如雷,嘴裏低罵道:“你個****的,你那腦子裏都是大糞湯?你非得用火柴點嗎?你手裏不是有火折子嗎,用那玩意兒不比洋火兒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