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燈瞎火的,突然來這麼一下兒,別說卜發財膽小如鼠,擱誰也的嚇一跳,三耗子媽呀一聲,一蹦三尺高,抹回身就跑,跑了進步,才發現這地方出不去,隻好又回到牛二柱身後,躲在大少後邊兒,揪著牛二柱的衣角兒:“二哥,你快看,詐屍了!我就說嘛,做人不能太心善,咱好心好意給他找個安身的地方,他可倒好,蹦起來要害咱們!”
牛二柱也嚇了一跳,也顧不得去管卜發財如何,伸手抽出短刀和手槍,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人,隻要他一亂動,大少二話不說就來一下子,不管管用不管用,來個下馬威再說。誰知道那人呆坐了半天,並不敢亂動,反而嘴唇微動,用乞求的聲音說:“二位,你們別誤會,我可不是詐屍,剛才我隻是憋昏過去了,現在口幹舌燥的,隻想要口水喝!”
牛二柱一聽,這人的聲音雖然嘶啞難聽,大概喉嚨在蛇肚子裏也受了什麼損傷,不過是人不是詐屍是肯定的,沒聽說過詐屍起來的屍體還會說話,除非那是旱魃!牛二柱聽見這人說話,心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過大少感覺有點兒奇怪,這人的聲音可是有點兒熟悉,好像在哪兒遇到過,不過仔細一回憶,印象卻有點兒模糊。
卜發財一聽這人說話,立刻就有了精神,二話不說就從牛二柱身後竄了出來,手裏舉著個水葫蘆,湊到那人嘴邊兒:“喝吧,哥們兒,往後有話直說,別冷不丁爬起來嚇人,這黑燈瞎火的,旁邊兒又是墳地,你想嚇死兩口子是咋的?我可告訴你,你三大爺可不是膽兒小的人,這幾年啥都見過,別說是詐屍,就連土地爺都跟我稱兄道弟!想當年..”
牛二柱一看卜發財又要吹牛,趕緊把他扒拉到一邊兒,這人來曆不明,又有些神神叨叨的,現在還不是套近乎的時候兒。那人倒也不客氣,接過水葫蘆,嘴對嘴長流水,咕咚咚就喝了一氣,那水葫蘆個頭兒挺大,裝水怎麼也得有四五斤,可這人大概也是渴急了,居然一口氣喝了個底兒朝上,大概是喝得太急,那水順著嘴邊兒往下直流,弄得上半身精濕一片。
牛二柱和卜發財全都是一咧嘴,這可好,好幾天的水都讓他喝光了,這回還得重新找水!大少不動聲色的看了那人濕透的上半身,蹲下身來問道:“兄弟,你是從哪兒來的,啥時候兒到的,怎麼就鑽進了那蛇洞裏,我們在這兒也有幾天了,怎麼就不知道這裏還有個大活人?”那人大概是喝了水,精神頭兒也起來了,雖說渾身疼痛,可腦子還清醒,說話也利索,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把來龍去脈說了一個清楚。
這人原來是土匪出身,跟著鐵公雞在這一片兒打家劫舍,日子倒也過得自在,可惜好景不長,後來也不知道怎就得罪了官兵,幾萬人上山圍剿,把眾人給打散了,這小子也算是運氣,逃的性命,從此做了浪蕩汗,後來鐵公雞東山再起,一轉身變成了正經買賣人,這小子走投無路,隻好重新投奔舊主,做了一個當鋪的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