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最後一夜(1 / 2)

牛二柱經卜發財提醒,蒙著棉襖把血棒槌拿出來一看,頓時就有點兒傻眼,這玩意兒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鮮活勁兒,蔫頭耷拉腦,腦瓜子都抬不起來,嘴裏出來的氣兒多,進去的氣兒少,再往身上看,一身血紅粉嫩的肉全變成了灰黑色,就跟柴灰似的,看那意思用手一扒拉就能往下掉渣兒!

牛二柱暗叫不好,這血人參莫不是吹了風,全身腐爛,就要變成一堆血水了?不能啊,自己雖然睡了一覺,可就連夢裏都轉抓緊了衣服,絕不可能把風放進去,這又黑又蔫的,算是怎麼回事兒?這玩意兒要是死了,保不保得住先擱一邊兒,關鍵是功效和藥性便要差了好幾分,如今突然這麼一斷氣兒,那豈不是噘嘴騾子賣了個驢錢?誰知道人家張大帥還要不要?

牛二柱和卜發財都有些灰心喪氣,鬧了半天,居然就白費了,眼看這血棒槌一會兒比一會兒黑,頭上的葉子和腳下的根須不住的往下掉,卜發財可就忍不住了,三耗子提鼻子一聞,你還別說,這東西現在的味道還真香,卜發財咽了一口唾沫,湊近大少:“二哥,你看這東西已經不行了,再耽擱一會兒,隻怕連根兒須子都剩不下了,既然已經這樣了,倒不如你我弟兄飽飽口福,把它煮了吃,咋樣?”

牛二柱一聽,你還別說,真就是那麼回事兒,既然已經不行了,拿著這爛東西有啥用?大少伸手就要把血人參從棉襖裏掏出來,手拿出來一半兒,忽然停住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兒,老狐狸因為吃了參衣,導致走火入魔,現在還不知下落,自己和卜發財吃了這東西,會有什麼後果?雖然這些爛須子完全不能和參衣相比,可牛二柱和卜發財的根基也遠不如老狐狸,一旦莽莽撞撞吃了下去,萬一出事兒咋辦?

牛二柱想到此處,手上不由慢了下來,把血棒槌拿在手裏,低頭沉思不已,因為心裏有事兒,所以手上力道重了些,大少本來力氣不大,可經曆過前一章那些事之後,也算是怪力無窮,手上一加勁,自己覺得沒什麼,可一般的也受不了,大少就聽見手上一陣慘叫,清脆嘹亮,就像是幾歲孩子奶聲奶氣的叫聲,不過仔細一聽,裏麵夾雜著幾分淒厲,又有點兒不像。

大少一愣,低頭再一看,眼前一陣模糊,不大一會兒,又恢複如初,隻不過手裏的血棒槌卻不是死氣沉沉,而是鮮活無比,粉嫩嫩的一個孩子,隻不過此時麵目猙獰,臉含憤怒,陰冷異常的看著牛二柱,那眼神多少讓人不寒而栗!這孩子身上血跡斑斑,竟然被牛二柱活生生的掐出了血!卜發財此時一卜楞腦袋,也有些發傻,瞪著個母狗眼兒問道:“二柱子,這是咋回事兒?難道咱倆都看花眼了?”

“看花眼?那不可能!”牛二柱沉吟一會兒,聯想起遇到這血棒槌以後的經曆,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三耗子,你千萬別大意,這玩意兒就是個熊包,除了詭計多端之外,最會裝死,你看著他跟斷了氣兒似的,隻要一鬆手它就抓住空子躥沒影了,咱們哥兒倆走南闖北,可不能著了他的道兒!”

卜發財一聽就樂了,聽說過蛇會裝死,狐狸、黃鼠狼會裝死,沒想到這玩意兒也會!這是個物件兒啊這是!三耗子本來都打算點火了,一聽牛二柱提醒,馬上湊了過來,想圍著看個新鮮,誰知道剛一靠近,一件離奇的事情發生了,那血棒槌怒目而視,一雙眼睛瞪的血紅,果然是在裝死,而且它似乎聽懂了卜發財的話,知道裝死瞞不過了,不等三耗子靠近,雙眼一擠,立刻從眼眶裏放出一股濃煙。

倆人頭上蒙這棉襖,光線不是很足,不過牛二柱眼疾手快,倒也看得明白,不等煙霧靠近,伸手一扒拉卜發財,倆人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即便如此,因為空間過於封閉,事出突然,還是沒有躲開,那團煙霧般的氣體飄飄渺渺,直往鼻孔裏鑽,牛二柱稍微吸了一口氣,立刻就覺得一陣奇臭撲鼻,呼吸為之滯澀,非但如此,而且還頭暈腦脹,眼花耳鳴,想要大口嘔吐,牛二柱再也忍不得了,胡亂把血棒槌往兜兒裏一塞,急忙躥了出去,迎著外邊的冷風,一陣猛吸。

卜發財也中了招,一溜煙逃出棉襖的範圍,在冷風裏吹了半天,還是覺得奇臭無比,幹脆就抓了兩把雪抹在臉上,好讓自己保持清醒,倆人好不容易把這股勁兒過完,互相一看,都有點兒哭笑不得,這倆人臉都讓血棒槌給熏綠了,雙眼眼淚橫流,根本看不見清東西,三耗子從小沒吃過這個虧,一邊兒抹眼淚一邊兒罵,好像罵幾句自己就能好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