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看得明白,鐵公雞翻身坐起,手持凶器,就要拚命,那血棒槌見了活人,希圖恢複元氣,不由得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直奔他而來。牛二柱憋了半天,此時才能舒展,也坐了起來,樂得在一邊看笑話。那血棒槌轉眼撲到身邊,張嘴就咬,鐵公雞渾身是血,看似身受重傷,不過到也不怎麼慌亂,手中骨刺一擺,直刺血棒槌脖子以下,三分的地方。
那血棒槌雖然來勢凶猛,到了此時居然也有些猶豫,不得閃身神躲開,牛二柱看得明白,但見血棒槌那地方鱗甲稀疏。露出通紅的一片嫩肉,而且撲通亂跳,似乎是心髒的部位,大少心裏一動,有道是打蛇打七寸,不管對麵是什麼東西,隻要抓住了弱點,必然事半功倍,剛才一番惡鬥,雖然血棒槌也受了一點兒傷,不過似乎並無大礙,他也從來沒有躲閃過,如今鐵公雞一出手,他居然知難而退,顯而易見,那地方正是他的軟肋,一旦擊中後果不堪設想,因此才會有所收斂。
那血棒槌被逼退之後,張牙舞爪,再次撲來,鐵公雞到也不怎麼慌亂,一晃骨錐,再一次向他刺去。如此反複,幾次三番,血棒槌都是無功而返,大約也是惱羞成怒,嘴裏嘶吼一聲,舍下鐵公雞,直奔那口棺材,大少心裏奇怪,定睛一看,卻見那血棒槌爬到一棺材之前,忽然停了下來,蜷起身子張開齶口,對著棺材一陣張牙舞爪般地蠕動。大少越看越奇,借著四周繁星般的燈光,可以窺見那口幾乎被摔爛的棺材上躺著兩個東西,正是當初和他纏鬥得兩個怪物,鐵公雞的兩位親娘。
此刻那連個東西居然逐漸融合,化作一體,化做一個慈眉善目,閉目不語的老人家,這老人渾身金光燦爛,異香撲鼻,隻不過隻有一樣,渾身僵直,不會行動,那血棒槌磨蹭了一陣,那屍體漸漸光輝燦爛,閃耀如同明珠,渾身裝束也起了變化,環佩叮當,是數位體態婀娜的古裝女子,周圍祥雲繚繞,就如同飛天一般。
那血棒槌在棺材前盤旋遊走了好幾圈,久久不肯離去,似乎是在膜拜那融為一體的兩個怪物,在他的環繞下,那老人身軀漸漸縮小,轉眼畫作嬰兒拳頭一般,牛二柱正看的奇怪,血棒槌身子一弓,張口大吸,那老人就如同紙片一般,飛進血棒槌口中,鐵公雞看在眼裏,不由的一聲驚呼:“不好,這東西吸了肉丹,隻怕真是刀槍不入了!”
牛二柱一愣,正不知怎麼回事兒,卻見血棒槌大嘴一張,忽地裏從口中吐出一枚龍眼大小的紅丸,鮮紅勝血,外邊隱隱有層光暈包裹著,看似想是園丸,其中卻眉眼俱全,依稀還可以看出老人的形貌,血棒槌吐出有一米左右,很快又吸進去,如此這般,被血棒槌吐出來又吸進去,反反複複地舞弄不休。
牛二柱哨忽見血棒槌吐納紅丸,心中也是不勝驚詫,又聞到那紅丸忽然異香撲鼻,心中不禁一陣發毛。原來這血棒槌果然是外傷愈合了,他非但衣甲鮮明,居然還練出了內丹,此時見一時半會兒吃不得血食,便吞吐內丹給自己治療內傷,隻不過這內丹似乎並不是他體內形成的,而是借助於那個老人,如此一來,那老人的來曆就更加蹊蹺,這一行不但沒有解決任何疑問,還更增加了幾分疑惑。
牛二柱心底明白,這世上的萬事萬物,都是大道裏的定數,具有陰陽兩極,正所謂是造化使然,陰陽一理,不管什麼生靈事物,有其生,必有其滅,隻有存在於虛無縹緲傳說裏的神仙,才能證得大道,徹底超脫了生死輪回。不論是人還是其他生靈,一旦生在世上,免不了受生老病死之苦,所以自古就多有那拋棄家業親人,終其一生求仙煉丹的,隻為飛升羽化,金身成仙,長生不老,與天地日月同生共存,這種念頭可能是出於對大自然殘酷規律的恐懼。
其實不僅人類有這種恐懼,世上其餘的生靈,也同樣貪生懼死,妄圖窺破天機,得成大道。在千年萬載之下,這諸多生靈尋求長生的辦法,也無外乎是內外兩丹,外丹是藥汞金石燒煉而出,而內丹就顯得更為神秘了,其中有陰陽采補的,還有煉氣吐納的。單說這煉氣之途,實則是通過吞吐日月精華在體內養出內丹,其中法門之多,數不勝數,而且繁雜奧妙,難以盡表,不過大多都是唬人的伎倆,無論是天地間的哪種生靈,如果不遇到極特殊的機緣,絕難有所成就。反倒是牛馬豬羊一類的牲畜蠢物,卻往往會在不知不覺之間,生出接近內丹的牛黃、狗寶一類結石,隻因它們遠比其他生靈更加沒有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