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打狗(1 / 2)

鐵公雞上山打獵充饑,為躲避風雨,竟然進了亂葬崗,這小子轉身剛要離開,忽聽身後的一個墳丘裏麵傳來一陣嘭、嘭、嘭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是有人在使勁撞木板門。不過這亂墳塋子裏哪有人家的門戶,這聲音必定是在撞棺材蓋子。

現在雖是白天,可天色陰沉,風雪又大,離的稍遠就看不清東西,天地之間就好像隻有他一個人,除了寒風呼嘯,四下裏靜得出奇,顯得這撞棺材蓋子的聲音格外驚心動魄。鐵公雞覺得自己腦袋後邊拖著的辮子都豎起來了,但他並沒有立刻逃跑。肚裏又沒食,實在是邁不開腿了,當下用衣袖抹了抹冷汗,打量著四周的墳塋,心想這是鬧鬼?不對呀,這一片兒鬧土匪,鬧饑荒,可從來沒聽說過曾經鬧過這個玩意兒。

可那墳中撞擊棺材的聲音越來越大,聽的真而且真,不想是幻覺,鐵公雞回頭一看,這片亂葬崗不同於一般的亂墳崗子,有的墳頭兒高大,還立著碑,似乎是有些來頭的,想必裏邊兒應該多少有點兒值錢的陪葬品,莫非是有盜墓賊在撬棺材?想要發點兒橫財?鐵公雞想到這兒,災星未退,貪財之心又起,江湖的規矩,見麵分一半兒,我過去詐他一詐,興許能弄幾個錢兒花!

鐵公雞想到此處,三兩步轉到墳後,抬頭一看,隻見這是一座無主新墳,雖是新墳,修的還挺高大,土丘下被人掏了個大窟窿,那嘭、嘭、嘭的怪聲,正是從那窟窿深處發出來的。他剛走到近前,就聽那墳側的窟窿裏一陣巨響,一張滿麵流血、紅毛叢生的大臉從窟窿裏探了出來。那張臉的腦門上生了一個橢圓形的大肉瘤,吐著鮮紅的舌頭,嘴邊牙齒上還掛著血跡,雙眼凶光四射,惡狠狠地盯著鐵公雞。

鐵公雞心中叫苦,怎麼就沒想起來是這個東西!現在想起來也晚了,隻好轉身落荒而逃,可如今精疲力竭,哪裏又跑的動?原來亂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因為死的人太多,暴屍於荒野的情形到處都有,有些東西平時吃不飽,尤其是冬天,食物稀少,就開始打死人的主意。這些東西裏就以野狗為最多。

說是野狗,其實大部分都是家裏養的家犬,人都吃不飽,自然就沒東西喂它們,這些狗餓得急了,就出來四處覓食,久而久之,就成了野狗,這玩意兒能聞著死人的臭味在墳上刨洞,刨到棺材了,就用腦袋撞破棺材擋板,然後把棺中死屍拖出來吃肚腸子。吃的順了口,吃多了死人的腸子它就不想再吃別的東西了,有時候碰上落單勢孤的活人,也往往直接撲過去咬死。

這種野狗常年吃死人肉,身上屍氣重,牙齒帶有屍毒,被咬一口,實在比毒蛇還要厲害得多。吃的死人多了,身體裏有了屍毒,就會在頭頂凝聚,形成一個肉瘤,這肉瘤更是劇毒無比,比砒霜還要不遑多讓,鐵公雞見是這個東西,心中叫苦,知道招惹不起,急忙後退,想要溜走,誰知道腳下一滑,弄出了一點兒動靜。狗這個東西,聽覺和嗅覺最為靈敏,正要大快朵頤,忽聽背後有動靜,立刻打墳中鑽了出來。它也是饑火中燒,加之又剛舔了些人肉屍血,此時一見單個孤丁堵著洞口,雖然鐵公雞那時還比較魁梧,可畢竟餓的有些虛脫,那野狗布滿紅絲的狗眼頓時凶光畢露,“嗷”的一嗓子從墳墓裏躥了出來,奔著來人便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