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公雞偷偷到了那土坑邊,扯去荒草仔細一看,坑底那人臉越來越明顯,打眼一看,就知道是那紅孩子的模樣,不過兩天不見,這張臉可有點兒慘,紅腫高大,已經不像是人臉,而像是豬頭,先前那一千把鋼針,已經全部紮到了臉上,密密麻麻,如同螞蟻搬家,看著就讓人麻心,鐵公雞到了此時,經有點兒兔死狐悲,當然,他到不是心疼血棒槌,而是擔心以後沒人給他錢花。
鐵公雞在這裏自怨自艾,楞了好一陣子,仔細一想,又毫無辦法,隻好自己回家。他這一天也沒啥正事兒,當鋪交給夥計打理,他自己跑出去花天酒地,先到大煙館裏過足了癮,而後晃裏晃蕩,直奔酒樓,什麼好吃吃什麼,什麼酒最好,他就喝什麼,這一頓飯吃了有一個鍾頭,直吃的腳下發晃,這才想起回家。
他家在東頭兒,這酒樓在西頭兒,兩下離的還挺遠,鐵公雞晃晃蕩蕩,走到一半兒,酒勁兒上湧,實在走不動了,抬頭看見旁邊兒有個土地廟,想也沒想,就鑽了進去,這土地廟十分破舊,看來多年也沒人打理了,鐵公雞走到供桌兒前,一把把香爐和貢品推開,自己橫著躺了上去,不一會兒便呼嚕連天。
鐵公雞睡的挺香,可這叫越睡越乏,漸漸開始做起夢來,他夢見自己還在往家裏走,可走到半路,卻碰上了一隊出殯的,出殯的隊伍排的老長,一眼望不到邊兒,各種執事一應俱全,極盡排場,看的鐵公雞砸著嘴讚歎,不過有一點挺奇怪,這隊伍倒是挺闊氣,可出殯的人都是小屁孩兒,一個個穿著紅布兜兜,臉上都是淚痕,哭得昏天黑地,那叫一個傷心!
鐵公雞看著看著,漸漸也發現了不對,不但送葬的隊伍奇怪,大街上也有點兒不同,現在正是中午往後一點兒,往常這個時候,大街上人山人海,擁擠不動,要多熱鬧有多熱鬧,今天卻是冷冷清清,除了自己和出殯的隊伍,根本就沒有一個人!鐵公雞經曆了那麼多事兒,也有點兒學乖了,發現不大對頭,立刻轉身就走,可他這麼一回頭,卻發現對麵也來了一個送葬的隊伍,和自己剛才看見的一模一樣!
這街道雖然寬敞,可讓兩隻送葬的隊伍這麼一擠,鐵公雞就無處可去了,隻好硬著頭皮,在隊伍裏穿行。不過說來也怪,鐵公雞往哪兒走,這隊伍就往哪兒拐,任憑使盡渾身解數,就是過不去,鐵公雞心中惱火,剛要發作,抬頭一看這些孩子,全是雙眼血紅,對自己怒目而視,雖然都是小孩兒,可眼中那種陰狠的神情,卻叫鐵公雞不寒而栗,老小子也不傻,當時就有點兒腿肚子轉筋,不過還在強自支撐,故作凶惡的喊道:“哪裏來的這些混賬孩子,好不曉事,趕緊給大爺讓開,否則惹惱了我,一刀一個送去見閻王!”
那些孩子聽了這話,不但不害怕,反而斜著嘴,一陣陰笑,那領頭兒的一個孩子,一步跨到鐵公雞麵前:“你要我們讓路?你也不看看今天死的是誰?”說罷,身後幾個孩子轟隆轟隆,把棺材推到麵前,那棺材個頭兒挺大,不下百十斤,可在幾個孩子的手下,就如同玩物一樣輕巧,鐵公雞心知不妙,連退幾步,正要回頭,那些孩子猛的把棺材蓋掀開,鐵公雞定睛一看,裏麵躺著一個人,七竅流血,死壯恐怖,竟活脫脫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