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等人被困在窩子裏,正在手忙腳亂,被狼群抓住機會,從煙囪中攻了進來,眾漢子雖然勇猛,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屋裏野獸一亂,也不知怎麼弄的,居然把煤油燈給弄到了,這屋裏啥都有,為了防備雪災,還備了不少柴火,那油燈正正落到的草垛上,轟的一下引發了大火,烈焰翻滾升騰,將已經爬進來的餓狼嚇了一跳,扭頭從窗戶竄了出去,周圍的群狼也紛紛退開幾步,狼的天性怕火,雖然處在酷寒的風雪中,也不敢過分逼近。
屋裏的幹草著起了大火,雖然逼退了群狼,可屋裏的人也受不了了,眾人一陣大亂,呼嚕嚕撤到房屋的角落裏,此刻雪片已像鵝毛般大,借著風勢鋪天蓋地的降下,屋內煙火升騰起來,又被風雪壓住,不光狼群,所有野獸俱都害怕火光,這麼一弄,幾乎全亂了套,不但暫時擋住了狼群的猛撲,屋裏的兔子馴鹿也是滿地亂竄,那兩個阻擋群鼠的漢子,正在抵擋不住,火光一起,鼠群也是大亂,倒是緩解了眾人的壓力。
牛二柱身上沾染的狼血都凍住了,衣服也被撕開了幾條口子,身體因寒冷變得麻木僵硬了,感覺不出自己身上有沒有傷,也不光他,屋裏所有人此時都有些精疲力竭,累倒是次要的,關鍵是精神過於緊張,高度集中之下,人最容易疲勞。牛二柱倒是比別人強一點兒,喘息了幾口,心情稍微平靜一陣,抬頭再看時,四處火起,烈焰衝天,這屋子雖然不小,這麼大的火勢,隻怕也堅持不了多久,為今之計,隻有先救火,別的完事兒再說。
這屋裏就有水缸,大少領著漢子們,鍋碗兒瓢盆兒都用上了,好不容易把火勢控製住,大少鬆一口氣,抬頭一看,火勢雖然小了,可卻蔓延到了炕上,屋頂是幾根椽子,還露著蘆葦的頂子,火舌一竄,連房頂都著了,這倒也算了,畢竟大火燒了一陣,已經四處狼藉,大不了天晴了修補修補,關鍵是炕上還躺著一個人,正是二大爺,老爺子歲數兒大了,這酒喝的太多,誰都醒了,就他老哥兒一個,躺在炕上,呼哧呼哧睡的挺香,對周圍的變化毫無知覺!
牛二柱急得腦門子冒汗,老爺子為人不錯,哥兒仨初來東北,人生地不熟,要沒有人家收留,估計早就喝西北風去了,如今老爺子遇險,哪兒有不管的道理,牛二柱一挽袖子,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沒到跟前兒,火舌一卷,一股子火苗兒竄了過來,大少躲得稍微慢了點兒,眉毛頭發被少了一大片,牛二柱迫不得已,又退了回來,低頭再一看,炕上火勢更猛,那大火把褥子和被子全部點著了,火勢衝天,烈焰滾滾,直奔老頭兒而去。
大少一看,這可不成,再耽誤一會兒,老頭子就被火勢給吞沒了,到時候就是救出來,身上被燒得地方太多,那也活不了!牛二柱真急眼了,扭頭一看,水缸裏還有少半缸水,大少隨手扯過一個被單子,用涼水澆透了,把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一低頭,冒著衝天大火,一頭就上了炕,你還別說,這回不錯,牛二柱渾身冒著熱氣,真就衝了上去,到了跟前兒,一把拉老頭兒,居然還沒醒,大少也是急中出錯,開口剛叫了一聲二大爺,一股濃煙就撲了過來,大少吸了一口,頓時就感覺胸口生疼,腦袋發暈,當時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火災中喪生的人,其實燒死的不多,大部分都是被煙熏死的,火再大,也有燒不到的死角兒,活人都會趨吉避凶,自然能夠幸免,不過火光一起,烈焰衝天,濃煙滾滾而來,這就躲不開了,你到哪兒也得挨熏,屋子裏啥都有,那些褥子衣服一旦燒著,散發出的煙霧可是有毒的,要是搶救不及時,吸兩口一迷糊,這人就沒救了。牛二柱雖然體質異於常人,可被猛地灌了一口毒氣,也覺得頭暈目眩,一個趔趄,當時就起不來了。
牛二柱不想讓二大爺被活活燒死,舍身救助,誰知道自己卻被困在煙霧之中,眾漢子也有救火的,也有救人的,可都不得要領,衝進去的被煙一熏,也都蒙燈轉向,趴倒了一片,眾人連喊帶叫,叫喊聲都被暴風雪淹沒了。正在這亂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忽然就聽忽的一聲,後窗戶被什麼東西給撞開了,一道白影衝了進來,這東西大得出奇,一口一個,嘴裏銜著牛二柱和二大爺,縱身越過火海,跳下炕來。
眾人都看得呆了,一時不知所措,那東西反反複複,進出幾次,把眾人全部救出火海,到了最後一個,這玩意兒也堅持不住了,撲的一聲跌倒,半天爬不起來,身形也猛然縮小,身上的毛都被火燒著了。牛二柱雖然被濃煙熏的天昏地暗,頭腦還清醒,蹲在地下緩了好一會兒,睜眼一看,不由得大喜過往,就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吞了參衣,已經有些走火入魔的老狐狸,這東西自從一別,許久不見,沒想到來的正是時候,看來這老狐狸本性不壞,幾次三番,要沒有他,牛二柱等人早死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