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這一點頭,所有人都驚呆了,大帥一皺眉,先把目光投向卜發財:“大師,相麵這事兒,我雖然不太懂,可是也知道一點兒,這玩意兒看的是五官布局,鼻子大小,眉毛濃密,都有說道兒,可你剛才一不看五官,二不看臉色,怎麼就推斷出這三句話?而且還句句都準?”卜發財一下子在眾人麵前露了臉,不由得洋洋得意,人一興奮,往往能超常發揮,這小子福至心靈,奔兒都不打:“大帥,您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看相這門學問,有三個層次,最初級的才是看麵相,就跟您說的是的,看是的五官布局,在高級一點兒,看的是色,也就是這個人的氣色,倒黴的人烏雲罩頂,臉色自然不會好看,氣運旺的人紅光滿麵,看著都叫人舒服。到了最高級的一層,那就是看氣了,看的是一個人整體的氣象,說白了就是精氣神兒,也不用離得太近,離老遠,這個人的福禍休戚,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難得三耗子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還說得滴水不漏,無懈可擊,牛二柱仨人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地,暗自僥幸。再說大帥,聽了這一番長篇大論,也有懂得,也有不懂的,不過也聽不出什麼破綻,隻好頻頻點頭,扭頭又看向所謂的卜發財:“這我又不明白了,一般人家又來個兄弟姐妹也就不少了,你他媽了個巴子的怎麼就這麼多?你爹是皇上還是王爺?你到底有多少個媽?”
這麼一問,難題又擺在那枯瘦漢子眼前,牛二柱幾個人有些幸災樂禍,饒有意味的看著對方。那漢子臉色變了幾遍,額頭冷汗津津,看似已經無話可說,大帥有些惱怒,正要開口,那漢子卻眼珠兒一轉,似乎有了主意,把手一拱:“大帥,您老別急,剛才那位兄弟算得不錯,這確實是實情,您老有所懷疑,自然也有道理,不過這裏頭有隱情,我們都是孤兒,承蒙一位江湖前輩收養,他老人家一輩子積德行善,收養的孤兒也是有百八十個,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弟,卻也情似親兄弟,對老人家也是當作了親生的父親,所以那位道爺算的沒錯,仔細追究起來,卻也沒什麼奇怪的。”
眾人聽了,這才恍然大悟,牛二柱怕大帥窮追猛打,問出什麼事情來牽連自己,趕緊打岔,把這一段兒給遮掩了過去,眾人自然又是一陣高談闊論,不必細表。溜溜到了午夜,這酒才算喝完,依著牛二柱的意思,連夜告辭,趕回客棧,他心裏還有許多事兒沒有解決,需要彼此商量一下,誰知道大帥竟然盛情不已,要留四個人,連同那三個冒牌兒貨一起在府上過夜,牛二柱退托幾句,見實在躲不開,大帥臉上已經有了怒氣,隻好客隨主便,隨他安排去了。
不說別人,單說牛二柱四個人,別的可以不管,但是四個人一定要住在一個屋兒裏,為的是說話方便,盡管其中有馬鳳儀一個女流,可目前情況複雜,平靜中暗藏著風險,也就隻好將就一下了。四個人拜別大帥,在下人帶領下進了臨時安排的臥室,進去就關緊了門,二話不說,關燈睡覺,約莫著過了有一個鍾頭,四處靜寂無比,四個人不約而同爬起來,大少先叫卜發財出去,到四處看看有沒有人偷聽。
卜發財出去了有一頓飯工夫,這才偷偷返回,跟四個人一打手勢,那意思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牛二柱這才放了心,還沒等眾人坐穩,劈頭蓋臉就問老道:“我說你個老白爺,今天你胡說八道什麼?有了生辰八字,屬相是明擺著的,你怎麼偏說五姨太屬兔?難道你老小子不說實話,你和五姨太是一夥兒的,互相串通好了要騙大帥的錢,把我們當槍使?”
老道立刻叫屈:“哎呀,我說爺,你別隨便兒就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成不?別的不說,你就說我這個身份,人家五姨太能認識我麼?她就手裏缺錢花,也不用弄這麼大動靜兒吧,就是有心騙人,這帥府上上下下,高人有的是,何苦找我這白爺?你說我怎麼會知道五姨太屬兔,這裏沒外人,我也不妨明說,我那是胡蒙,說出來就後悔了,大帥回去找五姨太查證,我當時一頭撞死的心都有,誰知道真就蒙對了!你們看,這是不是個好兆頭兒?說明老天爺餓不死瞎眼的家雀兒?”
牛二柱沒說話,他從直覺上判斷,老道沒有撒謊,可這就奇怪了,天底下哪兒有那麼巧的事兒,你一說,人家就認了?就算是五姨太果然擅自改動了生辰八字,人家對自己爺們兒都不說,你一句話,大帥一問,她就承認了?這也太不正常了!當然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老道和五姨太已經商量好了,不過這個可能也不大,前邊兒已經分析過了,老道認識五姨太的可能簡直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