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已是烈焰衝天,溫度驟升,眾人此時被烈火熏烤,已經有些堅持不住,為了躲避酷熱,眾人尋一僻靜所在,將傷者安頓一番,各自望著屋裏屋外一片火海發呆,現在是進退兩難,留在屋裏,早晚會被燒死,要是出去,一頓亂槍,隻怕也得打成篩子。牛二柱緊鎖眉頭,思慮一番,暗中揣度道:“屋內火勢衝天,隻需片刻便會房倒屋塌,屆時哥兒幾個必然葬身火海,那東北軍又半刻不肯放鬆,受傷之人斷然難以逃脫,隻有馬鳳儀身手矯健,沒有傷病拖累,或許可以全身而退,至於我自己,那即便是能走,也不能丟下卜發財一個人,真要那麼做了,哪裏對得起朋友?”
牛二柱平時吊兒郎當,到了這時候,卻顯出本性,極為重情重義,一來是那時候混江湖的都講究這一套,二來牛二柱自小失去雙親,平時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隻有幾個意氣相投的朋友相伴始終,因此把兄弟義氣看的極重,到了此時,便有了同生共死的念頭。不過馬鳳儀一個女流,大好的前程,死在這裏有些不值,想至此處,點手喚過五姑娘,忍淚說道:“妹子,你本是大戶人家出身,更是千百年難得的女中豪傑,日後大有作為,沒必要和我們死在一處,我看這房子後麵防守薄弱,二哥替你打個掩護,你……你就此走吧!“
五姑娘雖是女流,卻也是在刀尖上摸爬過的,比一般的男子還要豪氣幹雲,又天資聰穎,如何聽不出牛二柱言外之意,立時淚如泉湧,喉嚨裏哽哽咽咽,雖然勉強忍住,卻也是喉頭湧動,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牛二柱見馬鳳儀淚眼朦朧,如同梨花帶雨,心如刀絞,幾乎把持不住,隻得將頭一低,勉強道:“多說無益,今後好自為之..去吧,去吧。”五姑娘那肯離去?無奈牛二柱心意已決,雙方脾氣都很執拗,一陣拉扯,誰也無法將對方說服。
兩個人正在相持不下,屋中火勢更猛,眾人熱汗淋漓,焦渴難耐,實在忍受不得,正要看看外麵的情形,以便尋一些出路逃生,即便是一股腦衝去,拚著挨幾個槍子兒,興許也不至於全軍覆沒,運氣好的話還能逃出幾個。誰知就在此時,屋裏眾人正被滿屋烈火烤的焦頭爛額,無計可施,那半空中忽然降下許多水滴來。這水滴卻來得及時,頓時將火勢壓住,灼熱之氣銳減幾分,隻是這雨水有些蹊蹺,顏色焦黃,所過之處,臊氣衝天。氣味兒十分難聞。
牛二柱心中詫異,伸手接了一滴雨水,輕輕一聞,幾乎熏倒,那雨水騷不可聞,幾乎令人暈厥。大少心中納悶,抬頭細看,這一看幾乎氣倒,卻見三隻黃皮子趴在房頂,正是那三個冒牌兒貨,這三個東西本來被老張嚇跑,不知為了什麼此時卻去而複返,正翹著一隻後腿,正將點點尿液撒將下來。那尿水雖然騷氣衝天,卻也把火勢壓住,大少氣惱不已,破口大罵,那三個東西卻充耳不聞,一邊撒著尿水,一邊吱吱怪叫,似乎十分得意。
牛二柱罵了幾句,倒也罷了,這三個東西不聽是一回事兒,關鍵這尿液雖然難聞,卻也能控製住火勢,生死關頭,顧命要緊,那些講究的話隻能留到以後再說。不過大少心裏雖然寬鬆了一些,卻並未完全放心,一來這烈火熊熊,火勢衝天,憑著幾滴黃皮子尿,隻怕起不了多大作用,就是能將火勢壓住,三個黃皮子,加一塊兒不到五十斤,就是全身是水,能堅持到幾時?隻怕一會兒擠幹了尿水,火光再次大起,到時候真就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