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聲色俱厲,倒把老道嚇得不輕,這小子一臉驚魂未定,渾身篩糠,也不敢亂動,隻是一個勁兒的求饒:“大兄弟,你這是幹嘛?咱有沒有多大仇恨,誰也沒把誰孩子扔井裏不是?再說了,你我還是一路人,你忘了,咱們剛進大帥府裏是怎麼說的?同生共死這麼多年,你要對我下毒手,這可不仗義啊!”牛二柱手裏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別他媽廢話,到底怎麼回事兒,大妹子和三耗子在哪兒,趕緊給我說清楚,不然……”
牛二柱手中短刀往裏進了幾分,在老道脖子上劃出一道口子,疼的這孫子殺豬一樣叫喚,老道見大少凶神惡煞一般,知道隱瞞不得,這才斷斷續續,說出了大少陷入困境之後的事兒。原來這四周一黑,誰也看不見誰,當時眾人就全都麻爪兒了,老道比三耗子膽子也大不了多少,見四周危機四伏,不敢拋頭露麵,找了塊石頭躲在後麵,哆裏哆嗦靜等著周圍的變化。開始的時候,眾人不知所措,彼此都噤若寒蟬,後來也不知道誰起的頭兒,砰的一聲開了一槍,死一般的黑暗之中,這槍聲引起了連鎖反應,那麼多軍人湊在一塊兒,不分敵我,開槍亂射,整個地底很快亂成一團。
爆豆一般的槍聲中,不時夾雜著慘絕人寰的叫聲,看來混亂之中,不少人被流彈擊中,非死即傷,反正也好不了。老道躲到石頭後麵,雖然不敢露頭兒,可也被流彈擊中,雖然隻是輕傷,而且是在手上,耽誤不了大事,可畢竟也是疼痛難忍,老道雖然是個夯貨,可也知道此時一旦出聲,就會招致眾人的攻擊,所以緊咬牙關,趴在石頭上一聲不吭,槍聲響了有半個鍾頭左右,漸漸平息,看意思那些已經發狂的軍人死的也差不多了。老道不敢明目張膽的爬出來,伸手摸了一塊石頭,盡力往遠處一扔,那石頭啪嗒一聲落在地麵,咕嚕嚕滾到一邊。
老道側耳一聽,見周圍沒有異常的舉動,這才放心,思量著黑燈瞎火的不好行事,哆裏哆嗦劃了一根火柴,抬眼望四周一看,洞穴裏此時是一副慘狀,就如同人間地獄一般,各色屍體橫七豎八,堆積如山,血流成河誇張一點兒,可腳下的土地盡皆赤紅,踩一腳咕嘟嘟往外冒著熱氣騰騰的血水,空氣中的血腥氣濃重的化解不開。老道嚇的魂不附體,他那兒見過這個,舉著洋火兒戰戰兢兢往前走了幾步,猛然就看見麵前一道黑影,忽的往前一閃,轉眼消失在稍遠處的黑暗中。
老道嚇了一跳,不過人在危難之中,最希望有個人和自己做伴兒,即便這個人不認識也一樣,更何況剛才那一瞬間,老道覺得眼前人影挺熟,像是牛二柱!這時候四下鬥士死屍,可遇見了一個活人,老道豈肯放過?當下把頭上九梁道冠扯下來,用火點燃,尾隨著牛二柱消失的方向就追了過去。剛這麼一動,忽然迎麵一股腥風,吹得老道眼睛都睜不開,手裏燃燒著的道冠也跳了幾跳,幾乎熄滅,老道心裏一哆嗦,急忙伸手護住火苗,好不容易等這股子邪風過去,老道再抬頭,眼前更加模糊,別說牛二柱,連個鬼影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