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小妮子心情不怎麼好,也沒多少胃口,盡管她臉上的紅腫已經消退下去。夏雨知道,像小妮子這般年齡,都是極為在乎自己臉麵的,當眾被人掄倒在地,傷痛倒是其次,最嚴重莫過於心靈的打擊。所以,對於寸頭男等人四肢盡廢已經是夏雨最仁慈的做法了,要是換做那殺人不眨眼的師叔,恐怕他們連追求死亡都是一種奢侈。
一想起那個來去無影的白衣男子和那終日冷媚的女人,夏雨就抑製不住的一陣血氣上湧,嘴角一陣苦澀,師叔,師父,現在我落到這般田地,你們該滿意了吧?
星期一,薄霧籠罩,細雨霏霏,高空瞭去,清晨的小鎮掩映於青山綠水的罅隙,似有水墨之意,又如世外桃源般寧靜致遠,昨晚一場雨,淅淅瀝瀝,直到現在也不停。
小鎮的建築除過梅林公寓那種新興時代建築外,大都沿襲了明清時期盛行的那種馬頭牆,黛瓦粉牆,閣樓遊廊的,也許是政府的特意保護,許多古代的建築幾乎原封不動,石階老屋,幾處斷壁,空落街巷,歲月斑駁的痕跡幾乎隨處可見,每當梅雨季節,便是小鎮最美的時候,煙雨朦朧中,仿佛一個窗邊卷簾的女子,隻要一丁點微雨,就可撩起她的情思,一片碎花瓣,就可催她落淚,似乎重現了李重元筆下那場梨花雨,杜宇聲聲不忍聞,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
夏雨當初之所以留在小鎮,便是喜上這裏的古韻,小鎮麵積不大,但小巷道卻是出奇的多,縱橫交錯,尤其到了雨天,漫步青苔蔓延的青石小路,或觀賞或沉思,或是移步於兩側古老的馬頭牆,走進那對開的小門,聆聽屋簷下滴著歲月的聲響,從此便可將他多年深埋的苦澀,迂回在這幽深的小巷裏。
如若此時,夏雨騎在電瓶車上,等待著那姍姍將至的少女。
細雨紛飛,似有若無,這清明的雨,溫婉如玉,恰如女子路遇心儀人,幾番對眸,已然情動,卻羞於啟齒,又透著幾絲哀怨,怪直到街角,那人也不出聲,問她索要QQ或是微信號碼。
小妮子的學校在市區口,步行要一個小時,小妮子一般都是坐公交。而這輛舊電瓶車,還是夏雨兩年前,從二手市場花了三百元淘的,電動腳踏兩用,可是小妮子騎了幾次就把它鎖進樓下車棚裏。
問她原因,說麻煩還不如坐公車。夏雨雖然沒再說什麼,但心裏卻是明的跟鏡子似的,無非是嫌車子太過陳舊,丟她人。對此,夏雨就有些搞不懂她了,既然那麼懂事持家,為什麼偏偏要花錢坐公車?
不久,一身校服的小妮子撐著傘向夏雨走來。
“還能騎嗎?”小妮子擔憂道。
“當然能騎,還是帶電的,不能騎我買回來幹什麼?”夏雨不滿道,昨晚他專門把車子放在範阿姨門口充了電,雖然車子外形惡心了點,可是裏麵的電瓶卻是另配的,充滿電,足夠小妮子從學校打好幾個來回。
小妮子嘻嘻一笑,小嘴一撅緊挨著夏雨背坐了上去。
夏雨這才緩緩開動,順著狹長的青石小道開去。
“別抱這麼緊!”過了一會,夏雨感覺腰部一陣緊迫。
“我一隻手還要拿傘,我怕我會掉下去!”小妮子手不鬆反倒加了些力,將自己微鼓的胸脯緊緊的貼了上去。
然而沒過一會,夏雨臉色一變,像是做了賊一般道:“娜娜,快,來人了,不要抱得這麼緊!”
“什麼意思?我拿著傘呢?”
“毛毛細雨,讓你不要拿傘,你偏要拿,快鬆開!”夏雨語氣加重了一分。
“你是擔心街坊鄰居看了說閑話嗎?”小雅一語直抵夏雨心思。“我一個女孩子都不擔心,你一個大男人擔心什麼呀?”
“……”
“這不是小雨嗎?這後麵帶的誰啊?”
“李奶奶!鄧爺爺!早上好!後麵是娜娜!”夏雨看著前方兩位老人,生硬的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