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裏,師傅張大山是個極沉穩的人,就算是當初盜墓銷贓的下家折進了局子裏,師傅都會淡然的說一句:“遇事莫慌,你一慌那就真讓人家摸了你的馬腳去!”
我從來沒見到過師傅像是剛才那般失態,難道他們嘴裏說的真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我狐疑的緊,貼在後堂的牆上,想要聽聽後續的對話內容,並隨時做好了撥打110的準備,生怕那個老瞎子下黑手。
趴了半個多小時的牆角,聽的也是雜七雜八,雖然師傅在最開始的時候露出極為震驚的表情,但之後的言辭,卻一直在否認那拓本的真實性。
“這拓本雖然能夠以假亂真,但我可以確定的說,它是假的!”
“是嗎?如果你知道這拓本的來曆,你就不會認為它是假的了!”
師傅歎氣道:“當初王鼎從地底(墓下)抬出來時就已經殘缺了,上麵的銘文更是有頭沒尾,你以為靠這半張銘文拓本,就能找到那東西嗎?”
“這拓本在你手裏當然不行,但是我就不一樣了,這麼多年我可是一直在暗地裏下功夫的。不過這還得謝謝你的好兄弟,要不是他私心留下這份拓本,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他糊塗,藏私心必然留禍!”師傅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那個老瞎子離開寶玉齋已經三四個小時了,師傅像是個木頭人一樣坐在樓上一動不動也過了許久了,我心裏疑惑的很,又不太敢湊過去詢問,隻得把店鋪合上門板,權做歇業。
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蹊蹺了,老瞎子登門,與師傅應該算是舊識,兩人東拉西扯,扯出一堆拓本的問題來,還有什麼王鼎,什麼東西,簡直亂糟糟,不過看那老瞎子的架勢,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難不成這貨要找我師傅夾喇嘛?
盜墓一行,利字為先,常有因分贓不均或者見財起意而下黑手的事情,所以基本上都是父子、兄弟、師徒合作,一個團夥也就兩三人,人雖然少,但動靜小好辦事,不過這種體量也就能挖個荒塚野墳啥的,對付一些皇陵大墓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但有大動作,就得找來一些行內好手,才能確保行動不失,有所斬獲,這便謂之夾喇嘛。
想要夾喇嘛,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下手的陵墓規格必須夠高,其次喇嘛頭的江湖地位也得足夠高,要鎮得住手底下臨時聚起來的各路家夥,最後一點是利益分配必須得明確,否則極易生變。夾喇嘛這事,我從建國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難道那個老瞎子真的要幹一票大的?
想到這裏,我立馬跑上樓去:“師傅,那個老瞎子不會是想讓你下墓吧,你都多大年紀了,還當自己是史泰龍不服老啊?”
師傅長舒一口氣,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緩緩道:“你跟師傅多久了?”
“十五年了,我十歲的時候跟的師傅,怎麼這麼問呢?”
師傅道:“跟了我十五年,做的都是些挖墳掘塚的勾當,還好,還好你陷的不深,及時抽身出去也還來的及,不過師傅我就不一樣了,大半輩子都跟盜墓打交道,臨了臨了也不得安生。”
“隻要肯退出來,什麼時候都不晚,不跟那幫老家夥玩不就行了!”
師傅搖頭,顯然有些事情不是說說就可以的:“我有個事情要求你!”
“師傅你說,我肯定做到。”
師傅轉身從茶桌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照片,道:“幫我找到這個人。”
照片上是一個梳著大辮子的女人,臉頰紅撲,一雙大眼睛好像會說話,如果不是略顯磨損的照片,以及那女人身上墨綠色軍衣的時代特征,我一定以為她是個現代模特,實在是太漂亮了。
“這人是……”
師傅沒有回答我,隻是說:“今天下午四點鍾的飛機,到尼泊爾,找到照片上的那個叫做文秀的女人。記住一件事,千萬不要教她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