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
於宗慶悲愴的大喊了一聲後,和常信飛身上馬,二人韁繩一抖,兩匹棗紅大馬“噗”的打了一個響鼻後晃動著腦袋,昂起頭朝前闊步。
常信提著大刀,於宗慶提著一杆鐵槍,後麵的馬夫也甩著鞭子催促馬車跟在兩位將軍的馬後。萬媽帶著幾位姑娘在甩著娟帕,哭泣間還追著馬車跑了一陣,圍觀者看得心碎不已。
華樓會館二樓的窗口,館主於文已經和潭王朱梓的侍從王喜和海傑二人站在一起,於文微微舉著一隻手朝著馬車搖晃,卻隨即又緩緩放下,滿臉未知的疑惑。
於夫人還是牽起了馬車的棚簾,朝著華樓會館二樓的窗口揮手,隨著揮手的減弱,朱栴看到了於夫人閉著眼睛放下簾子的一幕,一世夫妻怎好這樣就此分離?
“宗慶公子,咱們是走西邊的鳳儀門還是北邊的太平門?”常信手提大刀抱拳問道。
於宗慶提鐵槍抱拳回道:“千戶大人,暫過東市坊,朝北出太平門。”
說完話,於宗慶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持鐵槍在棗紅大馬的後背輕輕怕打了一下,棗紅大馬便小跑了起來,後麵常信的馬匹和馬車也小跑了起來。
“公子爺,宗慶公子就這麼走了?”馬世勳不舍間,有些憂心的道。
“馬兄,宗慶公子和常信將軍若這樣走了倒也罷了,隻怕是走不了啊。”朱栴拍了下馬世勳的肩頭,歎了口氣,沉沉道:“馬兄,抄個近路,咱們找個人少的路口送送宗慶公子和常信將軍。”
“公子爺說的是,著宗慶公子仁義,不似他那個混賬的館主老子。”項來看著幾人,憤憤道。
馬世勳看著朱栴、李享、項來三人,明白了十六爺幾人的心思,隻推開圍觀者,帶著幾人出了人群,道:“公子爺,隨我來。”
說完話,馬世勳拉起朱栴朝進出的一條街巷飛奔,李享和項來便跟著跑,幾人全然不顧路人驚恐的眼神和躲閃,隻顧了跑,生怕錯過於宗慶和常信。
東市坊街口,行人被騎著高頭大馬的於宗慶和常信所震懾,紛紛回避,幾位巡視的應天府衙役匆匆跑上前來阻攔。
“兩位將軍,馬匹車輛請繞行,東市坊人流密集,馬匹車輛不可經過。”
領班衙役才說完,於宗慶已經將鐵槍的槍頭頂在了領班胸口。
“這位兄台,在下隻是帶著家母過這東市坊再看一眼華彩樓和萬香樓,看罷就離開,還請兄台行個方便。”
領班衙役看著胸前閃著寒光的鐵槍,隻好強裝笑顏,嬉笑著緩緩推開鐵槍槍頭,不忘對著自己的屬下大喊了一聲:“兄弟們,讓兩位將軍過去,休要為難。”
眾衙役這才紛紛退到兩邊,看著於宗慶幾人騎馬而過。於宗慶不忘持槍抱拳給衙役行禮,直到馬匹錯過了一班衙役,才收起鐵槍。
人流開始跟隨在馬車後麵看熱鬧,於宗慶哪裏管這些,隻顧打馬朝前走。過女紅坊的時候,於宗慶還是朝女紅坊的店鋪掃了一眼,都是水粉店,自己雖從邊關回來時日不多,也是知道這家店鋪。
女紅坊掌櫃陳媽和丫頭翠兒正站在店麵裏,二人看著街麵上提槍而過的於宗慶,陳媽隻對著丫頭翠兒說了一句話。
“孺子不可教也。”
騎馬到達華彩樓前時,於宗慶翻身下馬,揭起簾子,輕聲道:“娘,再看一眼咱家的水粉樓吧,此一去怕是再無機會了。”
馬車內的於夫人抽噎著,看了一眼兒子,隻擺擺手,虛弱的道:“我兒,走吧,為娘這一生不好虛華。”
於宗慶正要放下簾子,忽地從華彩樓裏跑出了一位中男男子和兩位夥計,中年男子抱著一個包裹,直接撲到了馬車前單膝跪下,舉著包裹大聲喊話。
“夫人,一路保重,華彩樓的各位夥計為夫人略表心意,請夫人笑納。”
中年男子喊話間,聲音嘶啞伴著哭腔,這一舉動讓於宗慶也是心頭一顫,這些夥計對母親還是多有不舍,隻可恨父親執迷不悟,一條道要走到黑。
“多謝張櫃頭和諸位兄弟。宗親,收下張櫃頭的饋贈,諸位兄弟多多保重,告辭了。”於夫人說完,放下了簾子。
於宗慶遵照母親的吩咐,接過張櫃頭的包裹,抱拳告辭,道:“多謝櫃頭叔叔的厚意,諸位多保重。”
“公子,勿要怪罪老爺,世道多戕,此去一路保重。”張櫃頭抱拳回話間,也是雙眼濕潤,萬般不舍。
馬車繼續前行,過萬香樓時,於夫人隻擺手示意勿要停車,隻管過去,於宗慶不敢違背母親的意願,隻拿鐵槍指著前方讓馬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