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捅刺泥土發出的“噌噌”聲越逼越近,盧虎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兵器刺入泥土聲全部停止,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上麵傳了下來。
盧虎不知生了什麼變故,仍是攥劍屏吸,不敢絲毫懈怠。
地麵上,一個二十出頭的副將,正在疾言厲色地正告顏良:“顏將軍,這次行動到現在,已經超出預定時間兩個時辰了!你就不怕靈丘守軍得到消息後趁虛奪取廣昌嗎?”
身為主將的顏良並不敢動怒,隻是為自己的行動辯解:“顯思將軍,靈丘守軍從得到消息,到行軍至廣昌,也是需要時間的……”
被稱作顯思將軍的副將聽到這話,登時麵色更加不悅:“難道我軍從這裏回師廣昌就不需要時間嗎?”
而後他頓了頓,用質疑的語氣反問道:“繼續搜尋地窖,肯定能發現暗門,找到那個賊寇,隻是不知道還需要多少時間。顏將軍您勞苦功高,斬將無數,難道正好缺這個統領一兩千人的敵將項上人頭嗎?”
話已至此,顏良不敢再作半點分辨,老老實實地按照副將的意思,下令撤兵。
於是,就有了盧虎剛剛經曆的情境。
眾袁軍一麵整隊撤退,一麵對剛剛正告顏良的袁譚,即顯思將軍刮目相看。
袁譚作為袁紹長子,來到廣昌軍中後十分低姿態,幾乎從不幹涉顏良決策,在其麵前動輒以學生自居。
眾人都以為這是個唯唯諾諾的老好人,哪知此人今日竟露出如此鋒芒。
此時,袁譚正騎在馬上緩行,心中暗罵顏良太無政治頭腦,太不曉事:自己雖身為長子,但地位並不十分穩固。袁尚就大有與他爭奪繼位者之勢,父親也在兩人中搖擺,並未拿定主意。
這次來到廣昌,他隻是為了撈一個軍中曆練經曆,對軍事略通即可。重要的是,千萬別出差錯,多少隻眼睛正盯著自己,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呐!在已經殺敵兩千餘的情況下,再斬殺一個統領一二千人的將官這件事本身,對他穩固自身地位並無多少幫助。然而一旦時間因此耽擱,導致廣昌有失,他的地位恐怕就更加風雨飄搖了……
袁軍隊列整頓完畢後,就按照袁尚的意思,飛也似的直奔廣昌而回,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茫茫雪野上。
過了半天,一個身影從地窖口爬出,重重地栽倒在了雪野中。
盧虎一麵趴在地上貪婪地呼吸冰冷的新鮮空氣,一麵在心中暗暗咒罵:可恨的顏良,臨走前還命令士兵們刨了一堆土,倒在坑底,想要封死他出去的道路。
還好袁譚撤軍壓力給的大,使得袁軍挖土都隻是匆匆挖了一些,敷衍地填了一番,不然自己非活活悶死在裏麵不可。
饒是如此,自己在推開木板時,也感受到了上方泥土施加的巨大壓力,險些沒能從裏麵爬出來。
推開木板後,盧虎發現袁軍連繩索也撤走了。無奈之下,他隻好將愛刀深深插進土中,蹬在刀上,勉強爬出,來到了地麵上。
肩膀上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但傳來的陣陣裂疼仍然提示著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