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溫侯進來吧。”剛剛還被悲憤的風暴所支配的袁紹,急忙恢複情緒,斂容正色。
畢竟是稱霸一方的梟雄,自我情緒管理能力還是相當過關的。
相形之下,呂布就顯得有些滑稽。
本來他準備進來後,當著袁紹的麵好好發作一番,但得知他剛剛經曆喪子之痛,又覺得此時發怒有幾分不妥,隻好將怒氣強行按捺下去。
於是袁紹身邊,就有了一個渾身淋透,臉上漲紅,似有怒意,卻又一言不發的呂布。
這樣一來,雙方都有些尷尬。袁紹擔心說話不對,摸了眼前這隻老虎的倒毛,因此隻是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且不論眼下還需要他的幫助,退一萬步說,如果呂布當場發作,他並不認為自己近前的這一幹人能夠抵擋。
呂布倒是很想說些話來打破僵局,隻是無法把控自己的情緒,一準備開口就不由自主地要說些發泄憤怒的話,隻好閉口不言,偶爾哼哼哈哈應付袁紹。
於是,賓主尷尬而散。
呂布走出沒多遠,逢紀就上前進言到:“匹夫方才雖未有怨言,然觀其麵色,內心定是不平之極,恐日後將有悖亂之舉,望主公多加防備。”
袁紹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前方,將呂布殺得傷亡慘重的張燕等三將在其突圍而走後,立刻率部向前運動,支援徐鋒。
這支兵馬一加入戰局,袁軍就顯出了難以支撐的敗相。隻是袁紹已說過要誅殺徐鋒的話,因此無人敢前往中軍請求退卻。
在徐鋒號令下,九原軍中軍的騎兵悉數衝到高坡附近,殺散了附近參與圍攻的袁軍。
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雨霽天青,徐鋒的視野變得開闊起來。
真奇怪,自近往遠,各處袁軍都是力不能支,卻又死活不肯退卻的景象。
大約是因為自己殺了袁熙,所以袁紹下了死命令?
徐鋒暗自思襯道,一條計策浮上他的心頭。
“坡下坡上,護衛孤的各支軍馬,都佯作不敵,讓出一條通路來,讓敵軍攻上山坡。待吾號令,再行合圍!”徐鋒果斷下達了這條指令。
以身為餌!
前方的敵兵紛紛退去,似有不支之相?文醜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來,身經百戰的他是應當能看出其中有詐的。然而,袁紹的那句“今日必誅袁賊”沉沉地壓在他的心頭,蒙蔽了他的心智。
文醜一聲令下,本部兵馬飛速往九原軍帥旗所在的山坡殺去,其餘各部袁軍也紛紛跟隨。
山坡上,已有揮舞著旗幟的敵軍呐喊向前,山坡下,無數敵兵正在全力跟上。
“傳吾將令,合圍!”
很快,隨著坡上軍旗招展,本來呈現敗相的九原軍各路兵馬突然發動猛攻,衝破袁軍在各方的防衛,如同一隻隻強有力的鐵鉗一般,堵死了袁軍向前的通道,左右騰挪的空間,向後的退路……
接近兩萬袁軍步騎力戰不支,很快就被壓縮到了坡腳的附近,人馬擁擠,摩肩接踵。
看著坡下熙熙攘攘的敵軍,徐鋒眼前一亮,試驗投石機野戰能力的難逢良機到了。
“傳孤號令,將軍中投石機悉數於山頭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