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臉龐上的汗珠驟然變涼,徐鋒抹了一把臉,以免鹹苦的汗水流進眼睛裏,影響視線。
“主公,不少弟兄的坐騎已經累得要不行了,要不要先……”一個軍官怯生生說道。
徐鋒斷然拒絕:“馬累壞了,就換上備用的馬匹。人累壞了,就閃到道邊等待殿後步兵的收容。總之無論如何,要在明日晚上之前趕到聞遷亭!”
他說這話時,就連腮幫子都在微微抖動。
九原軍自開拔起,已頂著朔風連續行軍一天一夜,士兵和戰馬的體能已大幅消耗。
“撲通”
徐鋒話音剛落,前麵的一個騎兵從馬上摔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是昏了過去。
“把人抬走醫治,馬也拉開,不要擋道。”就在不少人以為這件事能讓大家休息一會兒時,徐鋒果決地命令道。
立刻就有三五人下馬,將落在地上的軍士抬走,還有一人牽走的戰馬。
之後,大軍恢複了前進,如同一支鋼鐵洪流般向前湧去。
此時此刻的聞遷亭,陰雲密布,地麵上已是一副修羅地獄的慘狀。攻守雙方的屍體層層疊疊,互相堆積。進攻方踩著同袍的屍體進攻,防守方用同袍的屍體壘成工事。
此地一馬平川,作為守方的九原軍實際上無險可守,除了少量簡易工事外,就是在憑著血肉之軀與敵人相搏。
高覽,鄔靖,許成虎之前所率部隊,和趙雲所領的七千援兵,死傷異常慘重。剩下的人,也是無人不帶傷,無人不浴血。
幾天前成為新任主將的趙雲站在一個木箱旁,粗略點了點剩餘人數,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
眼下身邊還能站著打仗的人,已隻有一千出頭。幸存者已收縮到了中軍大帳四周的柵欄內防守、
高覽身上,臉上,共受了七道傷。臉上那一道,起自眉毛,終於嘴角,斜貫幾乎整個臉頰,看起來格外駭人。
此時,他的心頭就和這天空一樣,完全為陰霾所覆蓋。
他倒沒為自己感到難過,隻是覺得十分對不住許成虎:這個小夥子,本來隻是個奉命前來偵查的,卻留下來陪自己一道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搞不好還得給自己陪葬。
想到這人,他的心頭就湧上一陣歉疚。
“咻咻咻”
一陣利箭射來,趙雲閃入木箱之後,看著十幾支箭矢穿過自己剛剛所站的地方。
“呃啊”“嗚啊”
慘叫聲由外麵傳出,應該是許成虎又在反擊了。
隻見許成虎手持一副弓弦不知道換了多少次的黃楊大弓,在飛速搭弓上箭。
弓弦的每一次繃緊和釋放,都伴隨著敵人的慘叫聲。
“嘶……”
一陣鑽心疼痛傳來,許成虎倒抽一口涼氣。原來是弓弦通過手指關節處的傷口,勒到了骨頭。
他的手指關節早已被弓弦勒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饒是如此,他還在拚命奮戰,射殺敵兵。
“殺啊啊啊啊”
一輪射箭過後,袁軍再度發動了衝擊。
“噗呲”
趙雲快步衝到一處柵欄缺口前,步槊將衝在最前頭的兩個袁軍紮了個對穿,而後甩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