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冤屈終於昭雪,你又能堂而皇之地回來,並編了一個與UFO親密接觸的把戲,把所有的人都蒙騙過去,因此我認為你的說辭還有那三張照片,應該都是編造出來的!”
狄小傑侃侃而談,不過他也準備好了和對方的一場唇槍舌劍,但奇怪的是艾嘉莎和宋飛竟然都出人意料地保持沉默。
沉默也是一種殺傷力,在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後,狄小傑對自己剛才自信滿懷的推理變得有點動搖起來。就在這時,艾嘉莎從小包內拿出一張有點皺的紙條,她疑惑地看了看宋飛又看了看狄小傑說:“也許三年前的今天宋先生真的從高樓上跳下來自殺了,但是不知為什麼沒有死,隻是受了輕傷。”
“為什麼?”
“因為三年前7月26日的清晨我……我在這個公司的樓下救過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另外我在這個人的身邊撿到了遺書!”艾嘉莎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的表情表明了當時的情況。
“啊,遺書?”狄小傑吃了一驚,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的推理還有這樣的佐證能夠加以證明。隻是動作稍微慢了一拍,遺書被宋飛一把奪去。
此時的宋飛目光已經變得非常奇怪,舉止也失去了原有的優雅感,有了幾許瘋癲。狄小傑立刻繞到他的身後,看見了那張遺書的真麵目。其實這張皺巴巴的紙上字跡已經被水漬化開變得模糊不清,唯有頂上的遺書二字還能看見。另外內容部分隻剩下了“對不起……永別了……”幾句話,落款的時間倒是很清楚,就是三年前的7月25日,至於那個署名肯定是兩個字的名字,但幾乎不能辨認。但如果用宋飛的名字代入,樣子倒是非常相像。
“宋先生,這是不是你寫的?”艾嘉莎默默地看著宋飛,此時這個男人的精神狀態幾乎崩潰,他微微點著頭並開始掩麵哭泣起來,像一個受了相當大委屈的小孩子。
樓外的天空依舊如黑色緞子一般光滑似水,銀河閃耀著攝人魂魄的力量窺視著人間。不但是銀河,附近另一雙眼睛此時正蹲在一個望遠鏡上,向屋內窺視著三個人,那雙奇異的眼睛放射著金色的光芒。
也許受這奇異金光的影響,宋飛猛地顫抖起來,近乎歇斯底裏,他開始抱著腦袋狠命地撞起了木質茶幾,桌上的茶杯滾落下來摔了個粉碎。狄小傑本來還想說什麼,但看著眼前的怪異景象,他和艾嘉莎一起撲上前把宋飛牢牢按進了沙發。
宋飛的戰栗持續了將近一分鍾,逐漸恢複了平靜,艾嘉莎累得通身是汗,她不明白眼前這個美型優雅的男人,如何會爆發出這般強大的力量,同時他的內心深處又是經曆怎樣強烈的折磨。她有點心疼起來。
如果說一個人忘記了痛苦,那麼這個人可能是幸福的;如果說一個人忘記了幸福,那麼這個人肯定是痛苦的。在經曆了大起大落之後,宋飛脫虛一般斜躺在沙發上開始慢慢回憶起一個壓在他心底的被封印的往事。
“正如狄先生所推理的那樣,三年前我的確遇到了那件泄密案件,並且一度成為整個事件的中心。我無意中中了他人的圈套而間接造成了過錯,我們苦心開發了五年的大型網絡遊戲被競爭對手搶先發布了,為此公司損失了將近2000萬元。
“當時來自各方的壓力你們根本無法想象,我起了輕生的念頭。三年前的7月25日,我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公司後,便一個人靜靜地寫下了遺書。在11點50分保安巡查過後,我順著電梯到達了30層的樓頂。站在樓頂的矮牆上,我突然感到了生的渴望,但事已至此,已無回頭之路。在風的推波助瀾下我頭一沉便跳了下去!”
艾嘉莎雖然已經有過心理準備,但聽到這裏仍然不禁發出了驚呼聲,狄小傑用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不要出聲。
宋飛繼續說:“在我跳樓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藍白色的東西飛臨,那個浮在空中的巨型物體並沒有給人壓迫感,反而帶來一股溫暖的感覺,令我幾乎忘記自己在高速墜向地麵。時間被無限延長,我一直處於墜落中,而伴隨這個奇怪感覺的還有藍白色的光芒越來越強烈,最後令我不得不閉上眼睛。事情的進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出了太陽係的邊緣!”
“噢。”這次輪到狄小傑聳了聳肩膀,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艾嘉莎聽得有點入迷。宋飛換了個姿勢,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接下來真正匪夷所思的故事即將開始——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一個小艙室中。
走出艙室,仿佛置身於一個龐大的動物園,從地球上收集來的各種物種在這個模擬地球的環境中悠然地生活著,當然我也是其中的一員。整個世界被濃縮在一個巨大的艙室中,估計有20個標準足球場那麼大,精巧的設計完全能夠把飛船和自然景物融為一體,甚有世外桃源的精妙。唯一奇怪的是,整個飛船竟然沒有發現外星生物的蹤影!
此時世界隻剩下我一個人,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極端寂寞。在異常苦悶的時候,有一個美麗的身影,開始頻頻出現於我的眼前,她似乎是個女子,但總是若隱若現。最後我在一個小山丘的背麵終於看到了她,那是一個真正的人,擁有完全能夠融入自然的美麗。白皙的皮膚,粉色的頭發,修長的軀體,可愛的臉龐,特別是那雙碧綠清澈的眼睛,能使人失魂落魄。
她是誰?是地球人嗎?我試圖慢慢接近,但她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我循聲看去,一條黑白相間的蛇正纏在她雪白的小腿上。
小心翼翼捉住了蛇的七寸,我把彎彎曲曲的身體從女子身上拿開,小腿上一個傷口立刻顯露出來,那裏流著黑色的液體,紫黑色的皮膚已經蔓延開來。正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隻黑色的貓出現在我的身邊,稱它是貓,因為和貓長得差不多,不過近看的話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特別是那兩條奇特的尾巴像兩隻靈巧的手指一樣。那隻黑貓一來,立刻用尾巴死死纏在女子腿部傷口的上下兩端,就像我們平時實施的急救措施!
隻過了一會兒,一群真正的外星人紛紛從虛空中顯現了身影,從他們的穿著上可以看出,他們就是整個飛船的主人。這群外星人很明顯分成了兩種類型,一種和那名女子一樣個個如花似玉,另一批長得身形醜陋,就如佛家所說的阿修羅。
我指著地上的傷員,大聲地告訴他們用我手中蛇的血清可以救治那位女子,他們愣了一下,立刻從我手中接過了蛇,一扭身便消失在他們出現的地方。那名女子也被其他人抬走。一切恍如夢境一般,唯一能讓我覺得這不是夢的,就是留下的那隻雙尾貓。
黑貓有自己的名字,叫魯魯,而且這種動物的智商顯然不在我之下。
魯魯用金色的眼睛改變著牆上的顯示,時而是一些符號、圖形,時而用我們的文字和我討論類似普朗克常數等問題,弄得知識淺薄的我非常窘迫。按照它的說法,這艘飛船能在同一個位置下利用不同數值的普朗克常數產生幾個相同大小的平行空間,除了原本的那個空間裝載了飛船動力控製構造以外,其他同等大小的平行空間可以用作裝載貨物。因此在飛行中剛才的伊達人存在於不同的常數體係中,我們不能直接看到他們。
魯魯還告訴我,這些叫做伊達人的外星人生命體和人類幾乎一樣,都是宇宙中更高級的智慧體向全宇宙發出的生物種子所形成。因此彼此的基因有99%是一致的。我心想難怪看上去他們有著人類的軀體和情感。不過魯魯坦言,伊達人的科學技術和地球人相比就如同幼兒和成人的區別,我們的智力不在一個檔次上。正說著,飛船發出了輕微的震動,魯魯搖著它的兩條尾巴把我帶到飛船的邊緣,那裏的艙壁有些部分是全透明的,走在上麵仿佛身體浸潤在黑暗的宇宙之中,偶爾看到有能量的火花從身邊掠過。魯魯說,穿越黑洞飛行就要開始了。
黑洞是個奇怪的所在,不管你存在於哪個平行空間在那裏都會彙聚成一線。因此逐漸接近的無邊黑暗吞噬了我的視野,我呼吸急促起來。奇妙的時刻終於來了,從進入黑洞的視界開始,所有景物從視覺上被逐漸拉長了。但這種情況也隻持續了幾秒鍾而已,接下來我和我的周圍都恢複了正常,所有物體都已經閃閃發亮。舷窗外,還有很多的物體和我們一起飛行,並不斷放射出美麗的暈光,就像晚上看到孩子們玩耍時手裏提著的小燈籠。此時的黑洞已經並不隻呈現黑色,飛船正朝著一個不停幻化出三色光芒的中心飛去,不知何時,三種顏色變幻出了上百種顏色,我看見魯魯的身體逐漸變成了虛幻,不隻是它,我和所有的事物都已經變得透明,直到最後除了我的視覺還在,我們都消失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超脫感油然而生,我和飛船融為了一體,向著五彩斑斕的彼岸飛去。
可能是第一次做這樣的飛行,在離終點一步之遙的地方我還是失去了意識。醒來時已經身處一個令人驚訝的地方。映入眼簾,到處都是翡翠般茂密的樹木,藍寶石般清澈的溪流和象牙般美麗的建築。一個女孩正坐在我的身旁。不可思議的是她用她的大眼睛告訴我她叫做翎,用地球人的標準看上去年紀也最多20出頭。那隻叫魯魯的黑色雙尾貓伏在她的腳邊。
我想起來這個女子就是在飛船上被蛇襲擊的那位,她用她的眼睛感激我的救命之恩。麵對如此美貌的女孩,我有點怦然心動。伊達星的科技已經令這個星球美不勝收,到處呈現一派祥和的氣息。以後的一段時間是我在伊達星上最幸福的時候,這個叫做翎的女孩帶著我到處觀光和遊玩,並告訴我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伊達星人的祖先和人類是很像,但通過生物技術的運用,如今眼睛除了視覺功能還變成了語言交流和獲取能量的器官。也就是說除了嘴以外,伊達星人看看他們的“太陽”就可以填飽肚子,看看彼此就能夠互通信息。
“你看你的手鐲就是這個發明的一部分。有了它盡管不是我們族類,你也能讀懂我的眼神了。但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東西噢!”翎舉起了我的左手,我這才注意到在我腕上時隱時現一絲藍色的光芒。
“真是個了不起的發明啊!”我不由得讚歎道。
“是的,非常了不起!因為有了眼睛這些功能,使用也非常方便,所以我們現在的身體已經摒棄原有的吃東西的方式,我們已經不會用嘴吃東西了。”翎也用她的嘴快樂地回答道,看來聲帶還是保留著的,畢竟聲音的傳播有時候比光線來得管用,我心裏這麼想著。
遊覽是愉悅的,在觀光的同時我也好奇地問這問那。比如看到了城市中心的宏偉建築後我就忍不住地問:“前麵那個大黑塔是做什麼用的呢?”
隻有這個翎沒有回答,她淡淡地說,那是個神聖的地方,便岔開了話題。那個神聖的地方也就在我心裏留下了一絲疑惑。現在想來,如果當時翎告訴我那個地方是做什麼的,後麵的那一些可怕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翎的父親是這裏比較有名的望族,擔任管理這一方水土的首席執行官,相當於我們這裏的市長。而翎也就仿佛是一個公主。在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我和翎已經不可自拔地墜入了愛河,從她父親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不滿,因此有一天當我鼓起勇氣向她父親提出婚約的時候,整個家族好像都被震怒了。
雖然翎的父親沒有馬上表態,但族人們用眼睛紛紛向我投來憤怒的話語,突然之間的巨量信息把我腦袋弄得似乎都要撐破了。我拚命地逃到了街上,而此時恰巧遇到了一個引我誤入歧途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