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慮?”
“對,這顧慮又分兩種。第一是來自他人的顧慮,比如趙鐵平給他施加的壓力,那就是他的顧慮。第二是來自於你的顧慮,你不能盯他盯得太緊,適可而止,讓他能惦記著就行,但絕對不能成為包袱。”
“明白。”萬抗點頭道,“除了顧慮還有啥?”
“把柄。”
萬抗摸摸後腦勺,小吸了口冷氣,“請仲書記明示。”
“嗬嗬。”仲東方端起茶杯身子一仰,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裏,“把柄,也分兩種情況,抓和被抓。”
“哦。”萬抗拖著聲音,緩緩地點著下巴,“大概我明白了,就是要抓住他的致命弱點。”
“不錯。”
“那被抓又咋理解?”
“被抓就是主動把自己致命的弱點呈獻給他。”仲東方道,“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能讓他覺著你和他是一個糞坑裏的,身上有屎沒屎,誰也好不到哪兒去。你想一想,假如你隻是抓住他的把柄,就相當於是站在坑邊看他在屎尿裏折騰,他的麵子朝哪兒擱、尊嚴在何處找?可如果這時你‘撲通’一聲跳下去,拉著他的手,沒準他還覺得你是階級兄弟。”
“仲書記你這麼一講,可真讓我長了見識,句句是真知!”萬抗道,“不過我也覺得有有點不妥,主動把在致命弱點暴露給方正坤,那不就是自尋死路嘛?”
“嗌,變通,你怎麼就不知道變通?”仲東方道,“你是一時糊塗?”
“沒有,我是真不知道該如何變通。”
“做假象你不會?”仲東方笑道,“你可以製造假的致命弱點嘛,具體怎麼製造就不用我說了吧,反正隻要讓他相信就成。”
“還真是,腦筋一時沒轉過彎來。”萬抗不好意思地笑了。
“有一點你還得注意。”仲東方道,“這樣做的前提是必須已經抓住他的把柄,否則沒意義,而且還會起到反作用。”
“這麼說來還挺有難度,抓方正坤的把柄可不容易。”萬抗道,“我對他可是一無所知。”
“了解隻是一個方麵。”仲東方道,“有時就算你知道他幹了什麼壞事,但沒有證據也起不到顛覆作用,所以還得看機會,比如現在,方正坤處在提拔的節骨眼上,如果知道他做了哪些違法違紀的事,即使沒有證據,抖出來折騰一番也夠他消受。”
“那也就是說,現在是機會?”
“對,正當時。”仲東方道,“方正坤的老底我還是知道點的。”
“太好了!”萬抗道,“那仲書記就不吝賜教吧,讓我看看方正坤都有哪些老底。”
“你想步趙鐵平後塵?”
就這麼一句,萬抗恍然大悟,這一招趙鐵平肯定已經用上了。“仲書記,照這情況看,現在行之有效的做法其實是回到了你第一個問題,幫助方正坤打消來自趙鐵平的顧慮。”
“對,解除趙鐵平給方正坤的壓力,也許其他事就迎刃而解了。”仲東方道,“因為你的置業公司接下新城開發項目,本來也不是違規的事,而且就目前來說也合適,因為有萬地集團做後盾。這一點,是趙鐵平所不能比的。當然,現在趙鐵平的目標不是要全部拿下開發項目,承攬其中一部分,還是舉杯一定實力的。”
“可那就壞了我的大事。”萬抗道,“無論如何不能讓趙鐵平得手。”
“趙鐵平得手到什麼程度現在還說不準,你必須和方正坤再談一次,深入一些。”仲東方道,“你要是自己有辦法當然好,如果沒法子就按剛才說的,我出麵。”
“你還是先別出麵。”萬抗道,“有些事還是私下裏說會好一些,你一出麵顯得有點正規,反而不利交流。”
“也好。”仲東方道,“今天我算是把話跟你說了個透,以後你得自己爭取,我是幫不上什麼了。”
“仲書記你放行,以前我跟你說過,我可不是二賴子,有些事能幫就幫,實在幫不上的我還能逼你?”萬抗道,“而且,機會就像長流水,放眼長遠,你到別處任職,沒準就有了新的機會,是不是?”
仲東方聽了一哆嗦,但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就是,就是這麼回事嘛!”
萬抗也跟著笑,他知道仲東方打心底裏是抵觸的,他就是仲東方的顧慮,更是夢魘,仲東方想跟他徹底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但這不能說透,就這樣模模糊糊若即若離最好,彈性空間大,沒準以後還真有需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