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衝一行向西再行了數裏路,身後的焉耆王等人早就遠遠拋在了身後。長孫衝下令停止前進,眾將領都下馬圍了過來,等候長孫衝命令。
長孫衝道:“馮德恒,胡楊何在?”
二人走上前來,抱拳道:“大將軍吩咐!”
長孫衝攤開地圖,就著火折子的微光道:“如今我等在焉耆和鐵門關之間,隻能向南突進,穿越沙漠回歸玉門關!你們可知道如何行走?”
二人麵麵相覷,馮德恒道:“啟稟大將軍,我等雖然經常行走西域,不過卻一直走的是天山那條路,南邊沙漠這邊,很不熟悉,大將軍勿怪!”長孫衝點點頭,正要讓長孫恩拿出大沙海的地圖,阿孟忽然道:“大將軍,我知一些。”
長孫衝大喜,令阿孟上前道:“你知道?回去後給你記一大功!”
阿孟咧嘴一笑,可是他漢話說的很差,斷斷續續說了幾句,眾人都有些茫然。紇幹承基用突厥話對阿孟詢問起來,阿孟如釋重負,用突厥話滔滔不絕說了一氣。紇幹承基邊聽邊詢問,聽完後笑著拍拍阿孟肩頭,走過來指著地圖道:“大公子,阿孟說從這向南再走不遠就有一條河流,順著河流,就會走到一個海子附近,到了那再走一天多路程就能走出沙漠了。”
長孫衝看了看地圖,仔細回憶,終於想起這個海子原來是蒲昌海,也就是羅布泊。這條河流卻是孔雀河,一直延伸到昆侖山附近。心中有了底氣,下令道:“全隊迅速上馬,立即轉向南而行!”眾人轟然答應,一起上馬轉向南邊而去。
走了不久,就看見一條河流,不過因為是春天,河水不是很大,緩慢流過。天色昏暗,也看不清楚河水深淺,隻好沿著河北邊一直向東而行。此時還沒進入沙漠,河邊偶爾還能看見一些淺草。又向東走了一百餘裏路後,逐漸的進入了沙漠邊緣,一眼望去,全是沙丘。到了半夜時分,天氣迅速變得寒冷起來,眾人凍得手足麻木,無法行走。
長孫衝隻好下令全軍止步,打開帳篷,裹上毛氈毛毯等物,將馬匹在外麵圍成一圈,派人輪換著看管。長孫衝巡視後正要休息,見到一個腿上受了傷的士卒抱著毛毯發抖,下令將此人移到自己的帳篷中去,自己抱了張毯子,靠在飛雪身邊躺了下去,飛雪打個響鼻,舔了舔他的臉。不久一個柔軟的身子依偎進了長孫衝的懷中,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長孫衝輕聲道:“你怎麼過來了?”
小昭低聲道:“我也將帳篷讓給別人了!你在哪,我就在哪!”長孫衝聽了不再說話,緊緊摟住了小昭,輕輕拍著少女的後背,心裏一片溫暖。小昭依偎在長孫衝懷中,臉上含笑,不一會就睡了過去,長孫衝回想了一遍出玉門關後的事情,也摟住小昭沉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長孫衝忽然感覺臉上濕濕的,下意識的摸了一把,卻摸到了飛雪的頭,嚇了一跳。睜開眼一看,原來天邊已經有了微光,飛雪正在舔著自己的臉。長孫衝低頭一看,小昭還在沉睡,輕輕拍拍飛雪的頭,將小昭放好,站起身來。不料飛雪又舔了舔小昭的臉,小昭也醒了過來,看著長孫衝嫣然一笑,爬了起來。
長孫衝柔聲道:“還早呢,再休息會吧!”
小昭笑道:“不用了,我睡得很好!將軍,昨晚起風了沒有?”
長孫衝笑道:“沒有啊,昨晚很平靜的!”
小昭看看西邊,依稀可以見到眾人走過後的痕跡。長孫衝恍然大悟道:“不起風,我等走過的痕跡依然在,恐怕會引來追兵!小昭,真聰明啊!”拉著小昭,走近馬匹,好在昨夜沒風,馬匹都很安分,沒有亂叫亂跑。見到他過來,看守馬的長孫雲和阿孟站起來行禮。
長孫衝道:“阿孟,你知不知道這條河水深淺?”
阿孟說了幾句,見說不清楚,指指天,接著指指西邊,比劃了幾下,又在小腿附近比劃了幾下。長孫衝茫然不解。小昭笑道:“你是不是想說,如今是春季,西邊大山上的雪水還沒融化,河水大概隻能淹沒你的小腿?”阿孟咧嘴一笑,伸出大拇指讚揚小昭。
長孫衝也笑著拍拍小昭的頭,走近河邊觀看。此時天邊的微光越來越亮,已經能看清數丈外的東西了,果然見這河水似乎不太深,清澈透明河麵倒是有十幾丈寬。阿孟卷起褲腳,走了個來回,果然水深隻到小腿。長孫衝點點頭,走了回去,下令全部起身,收拾東西,吃完幹糧後動身。眾人紛紛起來,收拾好東西,去河邊洗過臉,將各自的水囊灌滿清水,取出焉耆王準備的饢,大吃起來。
吃完後長孫衝高聲喊道:“昨夜沒風,雖然我們睡了個好覺,但是沒有風,我們行軍留下的痕跡就可能會被追兵看見!剛才本將軍去看了下河水,確實不深!本將軍下令,全體過河,沿著河的南邊繼續向東!”翻身上了飛雪,拉起小昭坐在身後,在河水中前進了幾裏路,這才上岸。眾人也都緊隨其後,在河水中前進,接著上岸向東而行。